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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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第1页）

绍兴三十一年（1161），金主完颜亮攻宋，后方中原故土的宋朝遗民趁机发动起义。二十二岁的辛弃疾也拉了一支二千余人的队伍，加入耿京领导的山东义军。与辛弃疾一块加入耿京义军的还有一名叫作义端的僧人，是辛弃疾的朋友。但这个义端突然叛变，&ldo;窃印以逃&rdo;，这事拖累了辛弃疾，耿京&ldo;大怒，欲杀弃疾&rdo;。辛弃疾淡定地说：&ldo;给我三天时间。&rdo;他料定义端必投奔金帅，&ldo;急追获之&rdo;，一剑砍下义端的脑袋（可见辛弃疾武功与胆识都有过人之处），提回来见耿京，由此受到耿京的器重。

次年，即绍兴三十二年，辛弃疾受耿京委派，潜回南方的宋朝，拜见宋高宗，&ldo;奉表归宋&rdo;。高宗大喜，授予辛弃疾&ldo;承务郎、天平节度掌书记&rdo;之职，又封耿京为天平军节度使，让辛弃疾带委任状潜回金国，召耿京归宋。但辛弃疾回到山东时，却得悉一个晴天霹雳一般的消息：耿京已被叛将张安国杀害！张安国带着耿京人头投奔金营去了！

这这这，如何是好？辛弃疾对众将说：&ldo;我缘主帅来归朝，不期事变，何以复命？&rdo;竟率领五十名勇士，直闯敌营。其时张安国正在金营&ldo;与金将酣饮&rdo;，辛弃疾突然闯入，于混战中生擒张安国，&ldo;缚之以归，金将追之不及&rdo;。然后，辛弃疾押着张安国，一路闯关南下，抵达南宋杭州。时辛弃疾方二十三岁。

南宋人洪迈写了一篇《稼轩记》，形容辛弃疾的神勇：&ldo;赤手领五十骑，缚取于五万众中，如挟狡兔。束马衔枚，间关西走淮，至通昼夜不粒食。壮声英概，懦士为之兴起，圣天子一见三叹息。&rdo;关羽之勇，也不外乎如此吧。

辛弃疾南归之后，担任过知府、提刑使、安抚使等职，他的施政风格也带有几分剑客的尚侠任气、心狠手辣，如他任湖北安抚使时，&ldo;得贼辄杀，不复穷究，奸盗屏迹&rdo;。也因此落下&ldo;好杀&rdo;之名，以致有台谏官弹劾他&ldo;用钱如泥沙，杀人如草芥&rdo;。辛弃疾少年成名，后来却宦途多舛，也与其&ldo;好杀&rdo;的铁腕备受争议有关。

朱熹是一个&ldo;三体迷&rdo;

南宋绍熙年间，辛弃疾担任福建提点刑狱官时，曾三度前往建阳考亭，拜会他的忘年之交、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这位老人家，便是一代儒宗朱熹。

朱熹，当我们提起这个如雷贯耳的名字时，联想到的人物形象大概就是一名严肃的道学家、儒学的集大成者。许多人未必知道，朱熹还是一位对宇宙充满了好奇、并保持着终生思考的天文学家。

◎故宫南薰殿旧藏之历代圣贤像册中的朱熹画像

很小时候，朱熹就在思考一个问题：宇宙的尽头在哪里？他自述说：&ldo;某自五六岁，便烦恼道：&lso;天地四边之外，是什么物事？&rso;见人说四方无边，某思量也须有个尽处。如这壁相似，壁后也须有什么物事。其时思量得几乎成病。到而今也未知那壁后是何物。&rdo;搞音乐的才女吴虹飞说，她是霍金的门徒，成天思考宇宙的边界。其实朱熹也是这样子。如果刘慈欣在12世纪出版了《三体》，朱熹一定是一个&ldo;三体迷&rdo;。南宋时还没有《三体》，朱熹只好将宋朝的一本自然科学著作‐‐沈括的《梦溪笔谈》翻得滚瓜烂熟。我敢说，除了儒家经典，最让朱熹心动的书就是这部《梦溪笔谈》了。在与朋友、门人的谈话中，朱熹无数次引用《梦溪笔谈》，事见《朱子语类》。

尽管朱熹到老都不知道宇宙的尽头有些什么，不过他一直在尝试对一些天文学问题作出自己的解释‐‐这些解释放在12世纪，无疑是非常了不起的观点。如他论宇宙的起源：&ldo;天地初间只是阴阳之气。这一个气运行，磨来磨去，磨得急了，便拶许多渣滓；里面无处出，便结成个地在中央。气之清者便为天，为日月，为星辰，只在外，常周环运转。地便只在中央不动，不是在下。&rdo;

北宋的沈括曾用银球做实验：&ldo;一弹丸，以粉涂其半，侧视之，则粉处如钩；对视之，则正圆。&rdo;据此证明月亮为一球体，本身并不发光，月盈月亏乃是反射日光的变化所致：&ldo;日月之形如丸。何以知之？以月盈亏可验也。月本无光，犹银丸，日耀之乃光耳。光之初生，日在其傍，故光侧而所见才如钩；日渐远，则斜照，而光稍满。&rdo;沈括的假说给了朱熹很大的启示，他多次告诉门人：&ldo;月只是受日光。月质常圆，不曾缺，如圆毬，只有一面受日光。&rdo;并提出月食是因为有物挡住了日光：&ldo;日月之说，沈存中《笔谈》中说得好，日食时亦非光散，但为物掩耳。&rdo;你要是以为古人只知道&ldo;天狗吃月&rdo;，朱熹一定会鄙视你。

朱熹还解释了雨的形成：&ldo;阳气正升，忽遇阴气，则相持而下为雨。&rdo;现在我们都知道，下雨乃是因为受热的水蒸气在高空遇冷空气而形成小水滴。他又解释雷的形成：&ldo;只是气相摩轧。&rdo;现在我们也知道，雷电是云层的正负电荷相撞击而爆发。又解释虹的形成：&ldo;虹非能止雨也，而雨气至是已薄，亦是日色射散雨气了。&rdo;我们也知道，虹是大气中小水球对日光的折射和反射。可以看出来，朱熹对这些自然现象的理解是相当接近科学解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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