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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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如果有机会，请一定要去樊楼见识一番大宋城市的繁华。樊楼&ldo;乃京师酒肆之甲，饮徒常千余人&rdo;，一天可接待一千多名客人，非常豪华。樊楼也是东京的地标性建筑，&ldo;三层相高，五楼相向，各有飞桥栏槛，明暗相通，珠帘绣额，灯烛晃耀&rdo;，因为樊楼太高，以致登上顶楼，便可以&ldo;下视禁中&rdo;，看到皇宫之内。

你一进酒楼饭店，马上就有人招呼座位、提供菜单菜目，想吃什么，请随便点：&ldo;客坐，则一人执箸纸，遍问坐客。都人侈纵，百端呼索，或热或冷，或温或整，或绝冷、精浇、膘浇之类，人人索唤不同&rdo;。这些饭店的菜品非常丰富，&ldo;角炙腰子、鹅鸭排蒸、荔枝腰子、还元腰子、烧臆子、入炉细项、莲花鸭签、酒炙肚胘、虚汁垂丝羊头、入炉羊、羊头签、鹅鸭签、鸡签、盘兔、炒兔、葱泼兔、假野狐、金丝肚羹、石肚羹、假炙獐、煎鹌子、生炒肺、炒蛤蜊、炒蟹、炸蟹、洗手蟹之类（这份菜谱，其实我还未抄完），不许一味有缺&rdo;。点菜后，很快就会上菜，&ldo;须臾，行菜者左手杈三碗、右臂自手至肩驮叠约二十碗，散下尽合各人呼索，不容差错&rdo;。

饭店的服务也很周到，简直将顾客当上帝看待：&ldo;凡下酒羹汤，任意索唤，虽十客各欲一味，亦自不妨。&rdo;饭店伙计若是服务不周，被客人投诉，则会受到店老板叱责，或者被扣工资、炒鱿鱼，&ldo;一有差错，坐客白之主人，必加叱骂，或罚工价，甚者逐之&rdo;。高级的酒楼都使用珍贵的银器，&ldo;每楼各分小阁十余，酒器悉用银，以竞华侈&rdo;，&ldo;虽一人独饮，碗遂亦用银盂之类&rdo;，给你一种非常尊贵的消费者体验。你还可以叫来歌妓弹唱佐酒，宋朝的大酒店，通常都有陪酒的美艳歌妓：&ldo;向晚灯烛荧煌，上下相照，浓妆妓女数百，聚于主廊槏面上，以待酒客呼唤，望之宛若神仙。&rdo;

不过，这里我还要提醒一下：宋朝的饭店有一惯例：正式上菜之前，会先上几道&ldo;看菜&rdo;：&ldo;酒未至，则先设看菜数碟，及举杯则又换细菜，如此屡易，愈出愈奇。&rdo;这&ldo;看菜&rdo;只供你观赏，只许看不许吃，大概是为了展示本店大厨的手艺吧。你要是对&ldo;看菜&rdo;动筷子，会被当成乡下人，被取笑&ldo;没见过世面&rdo;。

酒楼饭店当然会供应各个品牌的美酒佳酿，如樊楼有&ldo;眉寿酒&rdo;与&ldo;和旨酒&rdo;，时楼有&ldo;碧光酒&rdo;，和乐楼有&ldo;琼浆酒&rdo;，遇仙楼有&ldo;玉液酒&rdo;，中山园子店有&ldo;千日春&rdo;，高阳店有&ldo;流霞酒&rdo;&ldo;清风酒&rdo;&ldo;玉髓酒&rdo;，姜宅园子正店有&ldo;羊羔酒&rdo;，梁宅园子正店有&ldo;美禄酒&rdo;，杨皇后园子正店有&ldo;法清酒&rdo;……宋代可能已有了蒸馏酒的工艺，但高度白酒尚不多见，这些酒大致都是低度的糯米酒与果酒，请放心饮。

如果你不喝酒，叫杯饮料也是可以的。宋代的饮料叫作&ldo;汤&rdo;&ldo;熟水&rdo;。&ldo;熟水&rdo;相当于今日的广式凉茶。汤品则相当于今天的果汁饮料。宋笔记《事林广记》收录有制作果汁饮料的汤方：先将花果盐腌，晒干，烘焙，碾成细粉，然后装入器皿密封储存，招待客人时，再取出若干冲泡成饮料，有点像今日的速溶咖啡。如果在炎热的夏天，你还可以吃到爽口的冰镇冷饮。《东京梦华录》说，六月时节，东京的&ldo;巷陌路口、桥门市进&rdo;都有人叫卖&ldo;冰雪凉水、荔枝膏&rdo;，&ldo;皆用青布伞，当街列床凳堆垛。冰雪惟旧宋门外两家最盛，悉用银器&rdo;。这&ldo;冰雪凉水&rdo;就是冰镇冷饮。

今人习惯在餐后享用几片水果。在宋朝高级酒楼的餐桌上，水果也是必备的，&ldo;凡酒店中不问何人，止两人对坐饮酒，亦须同注碗一副，盘盏两副，果菜碟各五片，水菜碗只&rdo;，&ldo;其果子菜蔬，无非精洁&rdo;。一般的饭店也都有水果供应。宋人夏天吃水果，还讲究用冰镇：&ldo;房青子碧甘剥鲜，藕白条翠冰堆盆。嚼之清泠醒醉魂，犹可招邀慰文园。&rdo;

这么精致的宋朝饮食及服务，一定可以满足你一颗吃货的心。

下午&iddot;休闲

下午的日程安排，我建议休闲一些。你可以在开封（或杭州）的茶坊喝喝下午茶、信步逛逛街。

宋时的城市，满大街都是茶坊、茶肆，就如今天城市中几乎每一个要闹处都会有咖啡厅。东京的朱雀门外，&ldo;以南东西两教坊，余皆居民或茶坊，街心市井，至夜尤盛&rdo;；旧曹门街的&ldo;北山子茶坊，内有仙洞、仙桥，仕女往往夜游，吃茶于彼&rdo;。杭州&ldo;坊巷桥道，院落纵横&rdo;，也是&ldo;处处各有茶坊、酒肆&rdo;。我给你抄一串杭州茶坊的名字吧：潘节干茶坊、俞七郎茶坊、朱骷髅茶坊、郭四郎茶坊、张七相干茶坊、黄尖嘴蹴球茶坊、一窟鬼茶坊、车儿茶肆、蒋检阅茶肆。光看这些个性十足的茶坊招牌，你就会忍不住要进去坐坐吧。

这些茶坊，档次不同。大众茶肆茶价低廉，是&ldo;诸行借工卖伎人会聚行老处&rdo;，即城市佣工、卖艺人等候雇主的地点，你要是生活在宋朝，想雇请个保姆、奶妈之类，可以到大众茶肆找&ldo;行老&rdo;介绍；高档一点的茶楼，&ldo;多有富室子弟、诸司下直等人会聚，习学乐器、上教曲赚之类&rdo;，是城市文艺青年搞音乐创作的会所；而黄尖嘴蹴球茶坊、一窟鬼茶坊、大街车儿茶肆、蒋检阅茶肆比较清雅，适合开展文艺与学术沙龙，是&ldo;士大夫期朋约友会聚之处&rdo;；俞七郎茶坊、朱骷髅茶坊、郭四郎茶坊、张七相干茶坊，则是&ldo;花茶坊&rdo;，&ldo;楼上专安着妓女&rdo;，&ldo;非君子驻足之地也&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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