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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五节 持荷玉女（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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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宣在办公室里面临着一个决策：原定于今天开幕的“春之元”中国画展还要不要开展？这时候，市文物文化局的领导打来的电话给曾宣一个方向感。告诉曾宣，既要全力以赴协助警方破案，又要在合适的时间开展。

虽然发生了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凶案，美术馆还是需要继续面对展览和观众的问题，这样的情况下，曾宣被要求临时全面主持美术馆的工。曾宣不得不收拾起悲伤，应对这场凶案造成的各种问题。此刻美术馆的门外已经聚集了很多群众，一个原因是有一些提前看到展览通知的观众，还有一些则是看热闹的人群。

曾宣决定还是去找警方的负责人——明力，这个时候，不仅自己可以给警方提供线索，警方也可以告诉曾宣什么时候展览可以对外而不影响警队的工。在去到展厅的杂物间，看到沈桐离和王辉满脸悲伤的坐在角落，有警官看着他们。沈桐离看到曾宣，赶紧站起来：“曾姐。”曾宣已经听说了，骆冰煜教授的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沈桐离的。曾宣很喜欢这个好学的沈桐离，也听骆冰煜教授以前在自己面前不止一次的夸这个男孩子。更重要的，是沈桐离的舅爷：墨钤。那是令人尊敬的专家。50年前，中国画领域的三剑客，以墨钤为首，其次是骆冰煜和季薄钊，那是所有中国画的偶像，不对，是集偶像与实力并存的天才组合，而且这三个人又是很好的朋友。那样年代至今，他们之间共同经历狂热的文化干涸的年月，聪明的躲过所有的明枪暗箭和诋毁谩骂，挨过寡淡和孤寂，在世纪之初接近古稀之年的时候，三个人分别站到了中国文化鼎峰的位置，被称为学术专家。可是之后的十几年，三个人的道路各不相同：墨钤以国务院特殊专家的身份回到新疆，那是老人的故乡，现在过着田园生活；骆冰煜十几年致力于美术馆的建设，并且在美术馆中同时推广西画与中国画，甚至关注当代艺术，季薄钊则成为这个国家最有名的大学的艺术学院院长，也是目前宋画研究、中国画研究、绘画史研究的专家，世界知名——季薄钊教授也是三个人中最知名的一位，学术成就最大的一位。

沈桐离是墨钤的外孙，或者说外外孙。曾宣一开始还以为沈桐离是没有工的丧系或者佛系小青年，靠着关系到美术馆混口饭吃，毕竟沈桐离的学历实在太差，大专还似乎没有毕业。可是沈桐离到美术馆工的这一年多的时间，曾宣渐渐的改变了对沈桐离的看法，有时候甚至觉得这个男孩子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才华。当然，骆冰煜教授更是对沈桐离爱护有加，虽然沈桐离从进入美术馆到现在一直都是布展部的一个小工，但骆冰煜教授经常亲自教沈桐离国画人物画白描。

曾宣不愿意猜想：警方已经将沈桐离设定成为嫌疑犯之一，可是看到警惕的干警，以及立即制止沈桐离说话的手势，已经说明了一切。这时候曾宣想到了那句诗：其桐其椅，其实离离——沈！桐！离！没错。骆冰煜是在指沈桐离。

想到这，曾宣更加希望可以和沈桐离聊聊。

曾宣走进这个杂物间。警官立即提醒：“曾馆长，我们接到指令，您不能在这里，明力队长请您去展厅。”

曾宣：“沈桐离，骆教授的那句诗是指你对吗？”

沈桐离几乎是含着热泪：“对的。曾馆长，教授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明力此刻就站在曾宣的背后。“是不是和龟兹乐坊有关？”

曾宣和沈桐离都出现了短暂的停顿。接着沈桐离说：“教授不会真的死亡，会永远活下去！教授付出生命在保护珍宝。”

明力：“这个你刚才说过了。我们不妨说说你从《八十七神仙卷》这幅画的龟兹乐坊上都发现了什么？你还有，骆冰煜教授给你的最后那通电话都说了什么？”

曾宣：“明力警官，我是不是需要回避？”

明力摇摇头：“这个案子牵扯到很多专业的东西，有些问题你这个专家听听也好。可以帮我们分析。”

沈桐离摇摇头：“不是龟兹乐方，是手执荷花的玉女。应该是：妇妌！”这时候曾宣和明力都露出不解的神情。

两人互相望了一眼：“妇妌？”

曾宣：“沈桐离，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从学术上，妇妌和《八十七》没有一点关系，《八十七》的画面中也不可能出现妇妌的形象，这个你应该知道。如果我没有记错，那个玉女应该叫~~我需要查找下资料，似乎那个玉女也没有名字。仅仅是龟兹乐部中的一人。”

明力一直在仔细的观察沈桐离的表情，间或观察曾宣的表情。虽然他们的对话明力并不完全能够明白，可是，为犯罪心理学高分的刑警来说，嫌疑人任何的表情，小动甚至是呼吸、语言的速度都是透露信息的点。明力可以感到沈桐离很激动，但是判断不出来这个激动是出于：悲伤、欺骗还是兴奋。

当然，曾宣也明白无误的告诉自己，沈桐离在说着一些没有依据的话。这足够说明沈桐离有问题。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沈桐离还想继续说下去：“还有……”曾宣打断了他：“沈桐离，我知道骆教授去世你很伤心，可是我们现在都很忙，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沈桐离拉住曾宣：“你听我说，曾姐，山乐中的一个老汉，那是骆教授画的。”

曾宣并不是不知道。“春之元”展览展出的，并不完全是原，比如《八十七神仙卷》就是高仿的复制品，而清仿宋的《山乐》事实上也并不是原，是骆冰煜教授复原的复制品。这个美术馆虽然是国内一流的美术馆，可是关于展览，也经常出现经费的捉襟见肘和各类文化文物流程的不通畅。在春节期间举办的这次“春之元”中国画展，本来就是普及性质的新年活动之一，所以有几幅复制品。恰巧就是这两幅。曾宣对于这个时候沈桐离提出这个细节并不理解。

曾宣：“沈桐离，你真的需要休息。我叫子腾给你送点吃的。我先去联系骆教授的孙女，美术馆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我回头再来找你好吗？”

沈桐离不甘心的坐下来。

曾宣和明力走回展厅，《八十七神仙卷》旁边。

明力：“骆冰煜教授还有一个孙女？”

曾宣：“是的，也是教授唯一的亲人，发生这样的事情，必须通知她。”

明力：“叫，骆妌？”

曾宣：“林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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