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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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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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如果不是女儿的缘故，我和尤丽卡恐怕永远不会与狄诺和亚丽桑德拉成为好朋友。

史黛拉与艾米娜成为手球队队友的时候，两人都只有六岁。绝大多数队友都比她们大一岁，但这一年的差距并不明显。艾米娜和史黛拉很早就展现出赢家的特质。她们都很强势、固执、锐不可当。除了一般的技能以外，艾米娜和史黛拉最大的不同是：她很有天赋，球感非常敏锐。

手球队的最初几次集训时，我和尤丽卡坐在充满汗味的体操室里的长凳上，看着我们家的小女儿左冲右突，气喘吁吁。在手球馆里，我们绝少看到她这么奔放、快乐。狄诺是女童手球队唯一的训练员，他非常热忱，总是不厌其烦，身体力行，给了这些小队员相当多的关爱。然而，他的肢体语言是个问题。场上某个女生表现优异的时候，他总是用激烈、爆炸性的措辞和手势表达自己的喜悦，但当有人表现不好的时候，他还是用同样的方式表达自己的失望。当然，尤丽卡和我对此颇有微词，每次球队训练时都会提到这件事。我建议，我们可以和其他家长谈谈，甚至可以向俱乐部的董事会反映这件事情。我们对狄诺担任训练员的表现相当不赞赏，也许，他只是浑然不觉别人会如何解读他的肢体语言。

“也许我们亲自和他谈谈会比较好。”尤丽卡说。她在下一次训练结束时走向狄诺。据说狄诺曾经在高水平的手球联盟打过联赛。

我站在远处，而狄诺则在听尤丽卡说话。然后，他说：

“看来你精通此道。想不想做我的同事啊？”

尤丽卡震惊不已，乃至无言以对。最后，她总算勉强挤出一句话，指着我的方向，说其实精通手球的人是我，我可以做他的同事，成为优秀的手球教练。

“很好，”狄诺望着我，说道，“你被录用了。”

就像我们常说的：接下来的事，你们大家都知道了。我们带领这支球队获得一项接一项成就，在大半个欧洲南征北战，赢得的奖杯、奖牌数量多到连史黛拉的书架都摆不下了。

艾米娜和史黛拉很快成为手球场上的好搭档。艾米娜总能以技巧与想象力，把球传给史黛拉，史黛拉则会不顾一切在防守线上左冲右突，决不退缩，直到球球门为止。但是，具备赢球的本能是有其缺点的。史黛拉第一次在球场上卷入冲突时，还不到八岁。在费莱德体育馆举行的一场比赛中，她接到艾米娜一箭穿心式的妙传，直接面对守门员，却攻门不中。她抓起弹跳中的球，从不到三米的距离外，直接将球砸在守门员脸上。

当时，现场一片混乱。敌队的家长们和领队冲进场，把我和史黛拉团团围住。

史黛拉不是故意的。史黛拉的怒火永远只针对自己，不针对其他任何人。她射门不中、气恼不已的同时，完全被冲动的情绪所控制。她懊悔不已，简直要崩溃了。

“对不起，我太冲动了。”

这句话成了她惯用的说辞，几乎成了一句口头禅。

狄诺总是对我说，史黛拉最大的敌人就是自己。只要她能够战胜自己，她的职业生涯将会相当辉煌。

她就是难以克制自己的情绪。

撇开这一点不说，史黛拉是很讨人喜欢的。她很体贴，充满正义感，是个精力充沛、外向的女孩。

很快地，史黛拉与艾米娜在手球场外的日常生活中也发展出一种紧密的共生合作关系。她们在同一个班级上课，买一样的衣服，喜欢听一模一样的音乐。而且，艾米娜发挥了对史黛拉的影响力。她很有魅力，思绪敏捷，体贴并充满抱负。史黛拉开始误入歧途的时候，艾米娜总是会挺身而出，拉她一把。

我只希望，当初要是我和尤丽卡能早点认真看待这个问题就好了。要是我们早点做出反应就好了。我一想到这件事就觉得丢脸。但是，我们的骄傲心理想必才是最大的障碍。对我和尤丽卡来说，向社会救助机关求助意味着极端、惨重的失败。这好像很自私，却非常符合人性。而且，不管怎么说，这种想法似乎并不完全有错。我们发下宏愿，要成为最好的父母，为子女尽心尽力，却没能实现自己定下的目标。

也许，其实事态本来不用发展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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