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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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寺院巧遇（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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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娄昭君在别院苦等紫娟不回，心浮气躁，在屋里走来走去，忽而踮脚，忽而跺地，心里像长了草。一个多时辰依然不见紫娟的影子，索性不等了，自己亲自去。打定主意，换上一身男装，叫上兰草和娄三就出了门。一路来到丁字街口，就见紫娟在那里抻着脖子向一户人家的院子里张望。得知高欢不在家里，娄昭君有些失望。想想也没什么，自己在怀朔镇还要住些日子，不信就见不着你。于是，主仆四人不知不觉就蹓哒到红佛寺。

“小姐，要不要进去卜上一卦？”紫娟试探着问。

娄昭君见是寺院，心下正有此意，便依了紫娟的提议。娄三留在外面，一主二仆进的寺门。

怀朔镇的这座袖珍寺院，建在大约二十米见方的基座上。长宽八米、高六米左右，赭红色的板瓦，青灰色的筒瓦瓦当，墙体外立面是细沙和胶泥合成的建筑材料抹墙，外罩一层赭红色。门面墙腰线以下是青砖，窗棂也是赭红色的。整个寺院坐南朝北，寺院门口有两颗直挺挺的柏树，少说也有几十年了。一群麻雀飞来飞去，给静谧的修行之地平添了些许活力。因其主体为红色，这里的人习惯性的叫它“红佛寺”。

三女进的门来，只见佛坛上是一尊与真人等身的菩萨泥塑，右手执莲蕾，身着通肩式赤布僧伽，阴刻的衣纹线条十分密集，随肌体起伏变化，保留着犍陀罗造像特点。菩萨头像面敷白粉，男扮相，高髻宝冠，面相丰圆，鼻梁高隆，长眉鼓目，眉间有“白豪相”，留有八字形小胡须。旁边的力士头像面敷白粉，双眼圆睁，眸子突出，神情威猛。四面墙上，小型的影塑成百上千，有菩萨、童子，也有供养人等。

佛坛与殿堂间有条一米五左右的回廊，这是寺院礼佛活动时的绕坛通道。紫娟从供案上取了三炷香点燃后交给小姐。娄昭君接过檀香插入香炉，双手合十作揖，又围着佛坛转了三圈，示意紫娟敬上香油钱。礼佛重在心诚嘛。

就在三女想要找人卜卦的时候，耳房里传来对话声。

“高施主与佛有缘，倒不如出家为僧，与贫僧一道供奉佛祖吧。”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正殿旁一个黑黢黢的禅房传来。

另一个声音打断老和尚的话道：“老和尚，你不能见人就劝人家皈依佛门吧。我欢哥是当兵的，杀孽太重，不适合出家。”

“阿狼闭嘴，不许和禅师这么说话。你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便是一饭之恩，也该有敬畏之心，否则与禽兽何异？”说话的正是高欢。

今日无事，高欢溜溜达达又进了老和尚的禅房。每次与和尚在一起，总是要被劝说皈依佛门。出家当和尚他是不做考虑的，但被人需要的感觉，高欢只有在老和尚这里才能找到。所以他没事的时候总喜欢来这里坐坐，今天依然如是。

老和尚对呼延狼的出言不逊毫不为意，他已经习惯了这狼崽子放荡不羁的性子，也曾无数次的点化他出家为僧。可这狼崽子吃在寺里，住在寺里，也帮着自己打理照外，就是死活不出家。你一个弃婴，无父无母，了无牵挂，天生的和尚坯子，不出家还能干啥？真个是不知所云。就着高欢批评呼延狼的话，老和尚再度提起呼延狼的前途说：“阿狼，你也该下决心了。老僧去见佛祖时，便把衣钵传你，好叫你早日修成正果，光大佛门。”

“我几时说过要出家为僧了？我性子野，幼时以狼为母，还是你把我救回来的。再说，我喜欢吃肉，受不得清汤寡水的素食，你还是找别人接受衣钵吧。”呼延狼严词拒绝老和尚的规劝。

高欢见呼延狼依然一副目无尊长的样子，就在他后脑勺拍了一巴掌，责骂道：“不出家就不出家嘛，扯着嗓子喊什么。老禅师辛辛苦苦把你养大，恩同父母，慈悲为怀，你小子咋不知好歹呢？是不是狼奶吃多了，也变得狼心狗肺了？”

“高施主莫怪，阿狼在寺里无拘无束惯了，少了世俗间的烟火气，可他心地纯良，本性未变，老僧就由了他了，莫怪莫怪。”老和尚为呼延狼解释，流露出的却是护犊子般的俗人情感。高欢因此高看了老和尚一眼。佛家讲究普度众生，兼爱万物，花花草草都是生命。也许老和尚迁就阿狼就像迁就花花草草一样，正是这种“一枝花与万朵花同等价值”的兼爱之心，高欢觉得老和尚必成真佛。

呼延狼被高欢拍了一巴掌并不着恼，依然一根筋似的低头嘟囔道：“说好了不出家的，总说、总说。再说我就搬出去，看谁半夜给你倒夜壶。”

老和尚也不以为意，淡淡的笑了笑说：“出家人不打诳语，早晚会有那么一天的。暂时不出就不出吧，随了你。”

世事总透着神秘。呼延狼后来跟着高欢征战天下，杀敌过万，自觉罪孽深重，不但出了家，还成了一代高僧。老和尚似乎一早就知道这个结果，所以他的笑容是那么的自信从容。这是后话。

就在僧俗之间对话的时候，兰草扯着嗓子喊道：“有人吗？我们要供奉香油钱。”

听见有人说要供奉香油钱，老和尚赶忙起身出来迎接香客。毕竟佛寺是需要捐献的，否则连佛灯都点不起。看到老和尚瞬间流露出的世俗之态，高欢会心一笑，觉得老和尚真的很可爱。

老和尚眼里无所谓男女，也无所谓贫富。你若上香便上香，你若捐钱便捐钱，你若请我念经做法，卜卦问事，香油钱加倍，童叟无欺。

娄昭君见老和尚身后没人，稍稍放下心来。她是要上香祈福问姻缘的，突然有不相干的俗人在场，怎么说都觉得不方便。

随着老和尚的引领来到菩萨面前，主仆三人行了跪拜礼后，紫娟拿出几个金饼子放在香案上。兰草不由分说的拽着娄昭君的衣袖要小姐抽签。

娄昭君此时羞得满脸通红，局促的不知该不该进行下一步。好在这里光线不好，遮掩了许多尴尬。忽而想起自己现在是女扮男装，怕什么。男子汉大丈夫，扭扭捏捏像什么样子。纠结中，她还是抽了一支竹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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