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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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此女貌若无盐朕不喜欢（第1页）

一袭妃色广袖留仙裙显露姣好的身段，灵蛇髻斜簪碧玉钗，挽出玉白的纤颈。杏眼清澈灵动，如蕴三月澹澹的春江水，点缀着枝头飞落的初樱。姜家有女初长成。崔氏心里纵有万般不舍，却只是笑着说：“去吧，我在家里等你回来。”

目送姜启颜出门后，崔氏对玉簪道：“我心里怎么这么舍不得她呢？要是陛下看不上宁宁就好了。”玉簪瞪大了眼睛，“我们小姐这般品貌陛下都瞧不上，那他得找太医治治眼睛了。”

崔氏拿扇子往她头上轻敲了两下，“胡吣什么。”“看夫人一脸愁容，逗您笑一笑罢了。”玉簪吐了吐舌头，“小姐很快就会回来的，夫人宽心。”

顺华殿，衣香鬓影，珠玉玎玲，池中秀水映出数十倩影。姜启颜的目光凝在了高墙上一枝旁逸斜出的红杏上，忽听得身后有人在说：“哟，这不是姜小姐吗？”姜启颜回身一看，是齐娇，正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道：“姜小姐怎么会在这里？”

姜启颜懒懒地回了一句，“齐小姐为什么在这里？”齐娇逼近她，压低声音骂道：“谢小将军对你那般好，如今他尸骨未寒，你竟进宫选秀？！薄情寡义，你配不上他！”

姜启颜打量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与你无关。”“你！”齐娇被她云淡风轻的四个字气得咬牙切齿，眼见其他秀女都在打量她，她撂下一句狠话，“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齐娇这一出动静不小，不少人开始窃窃私语，恰巧内监出来高声道：“各位小姐们请肃静，殿选即将开始。念到名字的小姐们，请随奴才来。”

一队一队的秀女进入主殿，内侍省内侍挨个唱名，高坐殿堂的年轻帝王兴致缺缺，粗粗扫过一眼后，就摆手示意。直至内侍唱到，“懿国公姜恪之女姜启颜，年十五。”

容渊眼里的漫不经心霎时了无踪影，倏尔化作震惊，又转为愠怒。看着那道妃色的身影，他长睫交错，掩下眼中的情绪，唇边倒泛起一缕浅笑，可眼底又渗着不易察觉的寒意。

内侍省的太监不见他动作，忖度其意，忙再次唱名：“懿国公姜恪之女姜启颜。”姜启颜低眉敛目，应声上前行礼参拜，“臣女姜启颜，拜见陛下太后，恭祝陛下太后祥康安泰，福泽万年。”

“为何入宫选秀？”温润的声音自上方传来。语调分明是平静的，姜启颜却从中察觉到威压之势和隐约的情绪。她垂睑屏息，伏拜于地，“臣女仰慕太后和陛下的绝世风华，愿入宫服侍太后陛下，以慕恩泽。”

齐太后微笑颔首，转头笑道：“皇儿，瞧着是个端庄大方的姑娘，何不留下？”

容渊移开视线，摇了摇头说：“母后，此女貌若无颜，朕不喜欢。”

齐太后闻言一愣。她不可思议地看了一眼容渊，又看了看下面跪着的姜启颜，只从半边侧脸和露出的颈子，便能看出是个风姿绰约、花容月貌的姑娘。

皇帝的眼光怎么这么离谱啊？“……”齐后笑着劝道，“皇儿不喜，哀家也不愿为难你。只是，选秀不能单依着皇儿的喜好，还须顾及宗亲朝臣们。皇儿不可落了大长公主和懿国公的颜面。”

容渊轻轻蹙眉，“如此，但凭母后做主。”齐后满意地点点头，“是个温婉可人的孩子，记下她名字罢。”

从顺华殿出来，往西武门去，是一条长长的夹道。日薄西山，斜阳映着明黄的琉璃瓦，宫墙上几道折影。有几只灰鸟掠过屋脊上的石兽，飞往辽远的天空。姜启颜驻足仰望，直至那飞鸟消失在苍穹。

回至府中，崔氏已领了阖家众人在门前迎候，见姜启颜自马车上下来，皆行礼参拜。姜启颜一把扶住崔氏，“娘何必如此？实在折煞我了。”说着又去搀扶钱氏和姜萱。

“君臣父子，纲常如此，礼不可废。”崔氏道，继而牵起她的手，“去了大半日累不累？我们往屋里说话。”

甫一坐下，钱氏便哎哟了一声，笑着恭贺道：“恭喜我们二姑娘啦，如今成了皇家的人，将来前途必定不可限量。日后，可得多帮衬帮衬你姐姐才是。”

姜启颜只当听不出她话里的刺，“婶婶谬赞了，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钱氏还欲再说，姜萱从后面扯了扯她的衣袖，“伯母，宁宁，我们先回房了。宁宁累了一天，好好休息，明日我们再来。”

钱氏不满地瞪了她一眼，“急什么？”姜萱便道，“哥哥该从学里回来了，莘儿和康儿估计也在找娘呢。”“噢。”想起孩子钱氏也没心思继续阴阳怪气，“大嫂，那我们先回去了。”崔氏笑道，“闲了只管过来说话。”

母女两个刚回房，钱氏积压已久的怒气再也忍不住，恨声道：“我还得参拜她，你瞧瞧她多大的威风！”钱氏絮絮叨叨地说了一车的话，竟越说越来气，渐渐变得口不择言，“那丫头攀龙附凤，抢了你大好的前程，我倒要看看，她能落得个什么好下场！”

姜萱知她心里难受，本只是默默地听着。可见母亲越说越不像样，她气得眼眶发红，站起身来怒喝道：“母亲！积点口德吧，宁宁她——”姜萱说不下去了，无力地跌回椅子里，以手撑住额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她不是这种人。娘也不要再说了，仔细祖母生气。”

钱氏被她一吼本要发火，又被她这副神情吓住了，嘴里讷讷着：“我…我也不是诚心咒她，我只是——”

母女两人静坐一隅，相顾无言。“罢了罢了！”钱氏一甩手帕，“事已成定局，你又不领情，我这颗心就是操碎了也没用……”

姜萱握住她的手掌，贴在自己的脸颊上，努力笑道：“我知道娘是为了我好，希望我以后可以幸福。可是娘，我并不是只有进宫这一条出路，幸福也不是仅此一种。我心悦表哥，表哥对我亦是如此。娘，你相信我们，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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