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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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章 回府复命（第1页）

此时雁门关中，正是人心惶惶的时候。百姓们听着城外的动静，悄声议论着林家能不能守住关城，只觉得夜不能寐。听说朝廷大军来了，也只能稍微安心些。林明远走出府门，看着冷清的街面，正想是去军营看看，还到是城门上看看时，亲兵过来禀告青州大营主将段铮率领青州大营一万士卒到城外了。青州大营是头一批赶来的，不能怠慢，林明远亲自出城迎接。他骑马赶到城外，看到青州大营已经在安营扎寨了。他们就在官道边安营，里雁门关关城还有一段路。林明远的职位在段铮之上，听说这位林家军的少将军来了，段铮带着云胜等几位将领赶来迎接。林明远看看青州大营安营的位置，“段将军怎么在城外安营了？我让人在城中挪地方出来？”

“少将军不用忙碌了，听说林大将军还带了几路大军赶来，还有太子殿下的车驾，到时城中必然拥堵，我们在城外扎营，城中地方让给远道而来的兄弟们吧。”

“多谢段将军体谅。”

段铮这番话透着亲昵，一副他是自己人苦些没关系，不能让原来的将领受苦，林明远只能领情。两人说了几句，段铮问道，“少将军，听说匈奴已经在城外集结了？我们此时，能否上城楼去看看啊？”

“自然是可以的。”

林明远应了一声，往雁门关方向一伸手，“段将军请。”

段铮呵呵一笑，“少将军见谅，我段某是个粗人，还得请我们军师一起走一趟。”

“哦？不知是哪里的高人，得段将军如此看重？”

林明远笑着问道。“我家军师可不是普通人，云胜，快去请军师前来。”

段铮回头吩咐。云胜答应一声，回到军营，很快，一身男装的顾清韵骑马过来。林明远看清是她，脸色微微一变，看向段铮，“段将军的军师……是女子？”

“嘿嘿，别看顾军师是女子，但是她谋略过人，练兵有方，可是我段某的主心骨。”

段铮呵呵一笑，冲顾清韵拱手打招呼，又对林明远说道，“顾军师是顾家后人，当初在石城破敌也是立功的，圣上还多有褒奖呢。要是其他人面前，我还怕人会看不起女人。但是听说少将军当年，对顾家大小姐顾晴很是佩服，想来少将军是不会囿于偏见、轻视女子的。”

林明远应了声“自然”，还想再说几句，顾清韵一双杏眼看过来时，他却觉得一句话都说不出了。对着这张和顾晴相似的脸，他喉咙发紧，下意识捏紧了缰绳，冲顾清韵勉强一笑，“顾小姐，我们可曾见过？”

顾清韵摇头，“不曾。听说我与我家姑姑长得很像，我家侍卫当初都将我错认为我姑姑了，林少将军是不是也错认了？”

“或许吧。”

林明远深深看了顾清韵一眼，“段将军，趁现在还早，不如我们先去城楼上看看吧。”

段铮笑着驱马与林明远并辔而行，后面跟了云胜等人，顾清韵带了老五四个缀在后面。走到城楼下时，林明远下意识想回头，又硬生生忍住了，心中有些不安，顾清韵此时来到雁门关，真的是为了帮助段铮抗敌吗？顾清韵却没有注意林明远的犹豫，她看着雁门关，胸中激荡。这座关城，是她出生长大的地方，一草一木，恍如昨日，可站在城下时，却发现这城楼已经不是她记忆中的模样。两次路过，她不敢细看，如今终于要回到雁门关了。走入城门就是主街，两边店铺开门的不多，可是门脸看着都是新造的，唯有一处，在主街边抬高了几级台阶，大门红漆斑驳，虚掩着，无人进出，墙头黑漆漆的，一看就是火烧后的废墟。林明远策马行至此处时，回头看了一眼。顾清韵身后的老五四人先红了眼眶，顾清韵看着那两扇大门，也捏紧了自己的缰绳，指甲掐入掌心，一阵疼痛传来，她却毫无所感。马蹄哒哒的大街，下马走进大门，这两扇大门后，本是一面绘着麒麟的照壁，照壁后就是父亲的议事厅，转过一道拱门就是花园，内院庭院深深，挖了一座池塘，那是父亲为母亲特意开辟的。大哥和二哥分别住在池塘不远的院落里。她走进内院，母亲就带着大嫂、二嫂，牵着阿昀来迎接自己。这些东西，对她而言，就和日月一样是永恒不变、理所当然的东西。离家再远，一回来，这些就在这里。当年，她离开雁门关去石城为外祖父贺寿时，纵马扬鞭离去时，甚至都没回头多和母亲她们说几句话。她十五岁沙场杀敌，自来不是个多愁善感之人。北地的人都知道，顾家大小姐顾晴，聪明、果决、坚强，十五岁取敌将首级，势如破竹。她以为自己能和父兄一起，守住雁门关，守住这个家的。哪里知道，转眼间，父兄战死，她竟然连回到雁门关与母亲、嫂嫂们同死都不可得。到了府门前，顾清韵忍不住翻身下马，拾阶而上，伸手一推大门，吱呀一声刺耳的声音，看到的就是满地荒芜。“小姐——”老五四人在边上喊了一声。顾清韵抬手，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原来，这就是我的家啊！”

她抬手擦了眼泪，跟老五四人轻声说道。“小姐，这是您的家，这是顾府。”

老五说着，咚一下跪地，冲着议事厅方向抱拳，大声说道，“大将军，属下顾五，平安归来，回府复命！”

其他三个侍卫也跟着跪下，“大将军，属下顾久，平安归来，回府复命！”

……顾清韵单膝跪地，双手抱拳，“父亲，不肖后人顾清韵，平安归来，回府复命！”

当年，每位顾家人都是在议事厅前领命，而完成使命后，也必到议事厅前回禀复命。只有人都回来复命了，父亲和母亲才会安心，知道这些人都活着，没有在沙场殒命。顾家人，只要还有一口气在，爬也会爬回家中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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