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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世界的第一抹善意（第2页）

进山的路拐过一个弯儿，不用提醒，也能看到约百米外的一处光亮。在黑暗的映衬下，仿若处在半空中的光芒以数种不同的颜色不停变幻，有时迅疾如火龙吐舌，有时又缓慢如同夕阳落山，妖冶瑰丽，又莫名诡异。

辛岁站在远处，下意识调动眼力，集中精神去观看。这时那妖冶的光芒就好像近在眼前似的，他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耳边也传来一些轻微的呓语低吟。

“岁哥哥，岁哥哥，你怎么了呀？”辛岁心神有些恍惚，回过神来，发现小旎旎正在摇他的手臂，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煞是可爱。

“没什么。”辛岁摇摇头，再次看向远处的光芒，心里提起了警惕。

王守仁拦住众人，打算自己走近一观，吩咐说要是出了什么状况，就派人把自己拉回来，不许停留在洞口近处。

他让人准备了一条黑布，先拿在手中，低头准备往前走去。

辛岁让旎旎先在原地待着，上前拉住了王守仁：

“我和你一起去，也许能帮得上忙，相信我。”

王守仁有点诧异，回首盯着辛岁的眼睛。

感受到眼神里的坚定之后，王守仁选择相信辛岁，这小子一定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就一起去吧，也是个照应。

两个人准备妥当，联袂向前行去，身后的人们看着王守仁手里的火把，都低头默默念诵苗族信奉的自然之神的尊号。

只百十来米路程，两人却走得很慢，一路上都没有抬头去看，一直到路上堆积的土石前。王守仁戴上了黑布，示意辛岁也戴上，以防万一。

布条是织成的，人眼虽被蒙住，但外部有光源的情况下，依稀能辨认方向。王守仁也是听了桑午玖的描述，担心目视那光芒太久会有不测之事。

辛岁却拒绝了，之前他从远处观察，大约感知到这光芒会影响人的心神，但自己有两卷经文护持，又习练了诸多练眼之法，想来都比一块儿黑布有用得多。

王守仁也知道辛岁不会傻兮兮地冒险，就牵着辛岁的衣袖，两人缓缓向前而去。

很快到了崖壁底下，也就是那青年说身心不适的地方。辛岁凝心定神，踏出一步，只觉得转瞬之间，种种纷乱的念头浮上心头，脑海中也不复清明。

好像一个正常人念头驳杂，夜晚难以入睡许久，心神俱疲的感觉。虽然也不至于有强烈的晕厥之感，但才走出一步就有这样强烈的影响，要去洞中查看，恐怕不太可取。

按理说自己已经可以做到心念不动，为什么还会被影响心神，是自己忽略了什么东西吗？

对了，王大人呢？自己都有些不适，他怎么还好好站在那儿，咦，他往前又走了一步？两步？！

王守仁踏进那一步时，也觉得有些头昏发晕，胸腹恶心，但是很快，他就目光清明，再没有什么难受的感觉。

这就要提到所谓圣人之学的神奥了，王大人成为圣贤的理想最终达成，难道就只是在山林中明白一个道理吗？真正的成为圣贤的学问，远远不是几句话能讲明白的。

只在当下的情况，简单来说，王大人可以保持无善无恶的心神境界，不为外物所扰。无善无恶的心就是没有私心物欲遮蔽的心，有此心，能不把自己的好恶意念加诸于外物上，以不动念之心观世界。

不动念，就能绝对清醒，王大人是以“己心”观“外物”，两者之间看似很近，却已无互相接触的可能性，更别谈被影响了。

话说王守仁自然而然向前行去，回首看见辛岁呆立不动，急忙回去把他拽了出去。

好一会儿，辛岁才平定躁动的心念，看着远处诡异的洞口，有些颓然：

原本以为这是许多年来，世界给我释放的第一份善意，也许什么惊天机缘就在洞中，还不用我退婚跳崖被仇杀，结果，到了跟前儿，连进也进不去？

辛岁忽然觉得，世界充满了恶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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