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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深信如今在研究异种的团队跟当初研究他的是同一个,甚至连领导人都没有变过,也早就有了迟早会跟那群势力对上的觉悟,但一直到这一刻他才清楚地认识到。
那些有关异种的研究,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已经悄悄渗透进了他的生活。
陈安心不敢深想,等电梯门再次打开以后就快步走了出去。他按照研究员指的方向一直走到走廊尽头,正好跟刚出实验室的陆宁生碰了个照面。
陆教授穿着无菌服,戴着口罩,橡胶手套上全是黄色浓血。而在他身后,那个隔了一整片金属玻璃的实验室里,是那个受了重伤人形异种。
塞西尔本人。
他的四肢被绑在实验台上,嘴上戴着一个类似吸氧器的装置阻隔了他凄厉的嚎叫,不成人形的脸挤作一团面目全非,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旁边是一排锋利的手术刀,泛着金属的冷制光泽。
这幅画面让陈安心本能地回想起了过去的一些事情,接着陆宁生的声音又将他拉回了现实。
“安心?”
陆宁生摘掉了口罩,表情有些意外:“你怎么会在这里?”
陈安心喉咙上下动了动,没有回答他,而是直接问:“里面的人怎么样了?”
陆宁生解无菌服的动作顿了一下:“你认识他?”
陈安心:“嗯。”
陆宁生扭头看了身后实验台上的人形异种一眼,似乎在思考措辞,没有立刻回答,陈安心就站在原地等着。整个三楼的人都被陆宁生遣走了,过道非常安静,一直到筋疲力尽的人形异种终于又恢复了一点点体力,开始了新一轮的挣扎以后,陆宁生才道:“目前情况还算稳定,命是捡回来了,不过——”
“可能这辈子都没有再变回人类的可能了。”
陈安心没有说话。
陆宁生语气平静,他看着人形异种,表情也没有什么波动,但措辞上似乎顾虑到了陈安心的感受,变得详细而缓慢:“目前看来斯特拉克在他身上进行的实验应该是失败的,他完全丧失了人类的意识,现在残留的也仅仅只剩一点点本能。我不知道你来是为了确认他的平安还是想做些其他的,但我的建议是,比起人类社会,附科院或许更适合他。”
“我不能跟你保证我一定不会拿他来做实验,但我一定能保证我不会伤害他。”
陆宁生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然后重新看向陈安心道:“当然,如果你坚持要带他走我不会拦你。”
陈安心沉默了很久,最后才道:“以后他有什么事情,可以第一时间告诉我吗。”
陆宁生:“当然。”他推了推眼镜,“其实没必要这么悲观,既然他还保留着人类的本能,加以训练应该多少还是可以沟通的,至少能做到一些基本的动作交流,我是说——”
“宁生,你要的资料我帮你搞到了,斯特拉克那个老秃瓢,竟然把这些资料都放在马桶抽水箱的暗格里,一股怪味——咦,安心?”
走廊入口,谢小星手上拿着一叠躺着蜡的密封资料,看到陈安心的时候愣了一下脱口而出问道:“你怎么会——”问到一半,想起来刚才取文件时贺茂深时跟他聊到过这个,于是道袍少年只好又把后面半句话咽了回去,然后伸长脖子往实验室里看了一眼,“那个异种还好吧?”
刚说完,实验台上的人形异种又突然大幅度地挣动了两下,谢小星被吓得后退了一步,咽了口唾沫道:“看起来还挺有精神的......”
陆宁生没再说什么,伸手接过谢小星手里的文件袋直接撕开了封口,从里面拿出一沓印了“绝密”暗纹的材料。
陈安心最后看了实验室里的人形异种一眼,然后转身离开了实验室。
他没有看到,在他身后,陆宁生盯着那份文件,表情逐渐变得严肃,或者说,是空前的严肃。
严肃到连谢小星这样的粗神经都感觉到了不太正常,他试探性地开口:“是...什么地方不对吗?”
陆宁生:“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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