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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烟雨江南(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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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淅淅沥沥地下着,仿佛没有尽头一般。像离人的眼泪,微弱且绵长。

小镇的街道上,一黑衣男子正缓步走来,他戴着一口边沿镶着薄纱的竹笠。乍一看,不能看清他的脸,待走近后才看清,他的脸上布满刀疤,尽管面容沧桑,但仍然能够猜到他年轻的时候必然形容俊俏。

那男子走进了一家客栈,将斗笠摘掉,轻轻抖了抖,把它放在了桌上一角,接着向小二说道:“来两盘红烧肉,再加一坛好酒。”小二应着,便去厨内张罗着。他正欲将背上的包袱摘下,只听到不远处一桌人脸在大声说着什么聚会之类的话,当下聆神细听。原来是烟雨庄庄主半月前添得千金,特邀各路英雄豪杰前去一聚。他思忱到:“一别多年,如今沈聿都成家立室了,也罢,前去看看便走。”待吃过饭后,拿过包袱,戴上斗笠,朝烟雨庄去了。

他正是如今江湖上谈之色变的‘剑狂’李啸生。十年前中原武林动荡,只因江湖盛传流云剑法出世,引得江湖各路各路豪杰齐聚洛阳,最终被一不知来路底细的人夺得,也正是因此,更增加了他的神秘色彩。后来,不知如何泄露了消息,江湖中人都知道了夺得流云剑法的人的名字,那便是李啸生。于是往后的这些年里,李啸生大大小小经历了数百战,从生疏的流云剑法到大成,是鲜血与汗水的交融,世人送其外号剑狂,是以警醒后来人不可冒进,当徐徐图之。

这些年,杀戮无数,李啸生渐渐厌倦了这种朝不虑夕、担惊受怕的生活,于是隐姓埋名过起了与世无争的日子,并育有一子,名曰李沐秋。然而,好景不长,两年后,仇家陆续找上门来,奈何如今的他不是一个人,尚有妻、子,不能像以前一样正面对敌,只能带着妻子和孩子投奔昔日好友白茂林。妻儿在好友处,便没有了顾虑,此次来江南是为了了却毕生心愿,忽闻沈聿广邀天下豪杰,虽然危险重重,但他还是想去看看。

行至烟雨庄的路上,行人逐渐多了起来,听对话大多是前往烟雨庄参加聚会的。李啸生压了压斗笠,心想:“此次前往烟雨庄恐生事,看来只能夜里前往。”于是就近找了家客栈休息。

“再过半月,梅雨时节就过去了,倘若不能最近这段时间把事情了结了,迟则生变。”李啸生估计着时日,盘算着早点完事,赶紧返程。正思虑着,听得楼下响声大,忙提起佩剑,走向门口,透过虚掩的门观察着楼下的情况。

“姓孙的,想不到今日在这里遇到你,吃我一刀。”说着便抽出腰侧佩刀砍将过去,眼看就要击中那人,只见那人猛地一跃,向后退去。“姓孙的,叫你一声孙子敢答应吗?怎么不敢出剑。”见对面那人不应战,他讥笑道。对面那人左手拿着平放于胸前剑鞘,右手轻轻抚过剑柄,缓缓说道:“我孙不弱出剑即杀人,你还不够资格。”

“哈哈哈哈,好一个出剑即杀人,孙不弱,这些年本事没长,说大话的口气可是越来越大了啊。我倒要是你孙不弱的剑快还是我的刀快。”说时迟那时快,那汉子一招蜻蜓点水,纵身飞向孙不弱,接着一刀从左向右斜劈下来,孙不弱见此,剑仍未出鞘,右手握住剑柄,剑鞘贴于手肘挡住了这势大力沉的一劈,刀剑碰撞的巨大响声蔓延开来,碰撞处冒出了大量火星,可见二人力道之大。

孙不弱反手一震,那汉子后退数步,用了巨大脚劲才站住。孙不弱说道:“想要报仇,凭你现在的水平还远远不够,你且去吧。”那汉子见孙不弱如今实力大为精进,心里想到:“今日若去,日后在没有机会报仇了,可如今不是他的对手,强上只会白白送命,唉!这仇何时得报?”那汉子心里一番挣扎,最后收刀入鞘,愤愤而去。

“阁下,何必这么鬼鬼祟祟!”孙不弱视线望向二楼李唯生的房间,回到桌边坐了下来,李啸生大大方方地下楼来到孙不弱对面坐下。“在下李慕,并无恶意,阁下是‘剑痴’孙不弱?”李啸生倒上一杯酒,问道。孙不弱并没有什么反应,也倒上一杯酒,杯酒入喉,甚是爽快,他面色如常,脚下猛地一扫,李啸生反应也是极快,也是一脚横扫过去,两人的脚于正中间相撞,双方都用内力互相抵抗,均不落下风。二人脚下动各种变换不停,手上却还在不停地倒酒喝酒,三杯过后,二人均是默契地停止了脚下动。

孙不弱开口道:“明人不说暗话,你不叫李慕,江湖上有此等功力且姓李的不多,李啸生,百闻不如一见,幸会幸会!”李啸生一惊,心中思索:“怎教他认出了我的身份,也罢,看对方也不是多事之人。”忙说道:“不错,在下李啸生,久仰大名。”孙不弱正色道:“客套的话就别说了,喝酒。”举起酒杯欲待和李啸生碰杯,李啸生不疑有他,轻轻一碰一饮而尽。“阁下来此可是去烟雨庄?”李啸生顺其自然地问到,孙不弱点了点头又继续喝酒。“既然如此,便不多陪了,在下来此还有事要办。”李啸生说完就站起身,朝楼上去了,不久便拿着行李下来了,朝孙不弱拱了拱手,转身出了客栈,消失在绵绵细雨中。

李啸生走后,孙不弱又吃了几杯酒,心里想到:“这李啸生行事诡异,想必也是仇人众多,此人甚是对我胃口,倘若他遇险,倒是可以帮一帮。不过,还需得注意各方势力,如今的江湖早已不是当初可比,人心险恶难测,实力不高只能处于被动地位,怕就怕各方势力联合起来针对某人,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这次的烟雨庄聚会恐怕没有贺喜这么简单,得早做准备便于脱身。”想毕,便不久待,付钱出门而去。

当日李啸生从客栈出来,沿着来时的路行了五里,入店歇息,等到黄昏时候才出发。一路行了三日,上午和下午都在赶路,晚上打尖住店。这日,行至烟雨庄地界,李啸生琢磨着晚上前去烟雨庄,一直等到傍晚时分,李啸生准备妥当便悄无声息地潜入烟雨庄内。

烟雨庄,始建于唐中宗时期,因其地处江南苏州,气候宜人,梅雨时分格外的朦胧,故后来改名为烟雨庄。烟雨庄由许多小岛组成,位于正中间的是主岛,四周形状各异的小岛环伺,岛上植被众多,身处其中令人心旷神怡。每座岛上都修建了许多建筑,有大有小参差不齐。岛与岛之间或通过木桥相连,或通过石桥相连。主岛与各个辅岛之间直接相连,辅岛除与主岛相连外,还与相邻辅岛相连。

此时,烟雨庄庄主沈聿正与族内长者商议宴会事宜,忽然感觉异样,忙停止了商议,知会长者们谨要行事,便一人出去查看。待行到距庄门不远处一辅岛上时,察觉到有人,说道:“阁下既然来到了我烟雨庄,自然是客,为何行事如此鬼鬼祟祟?”忽听得背后一阵劲风吹过,一位蒙面男子出现在沈聿身后,沈聿忙回过身,见那汉子仍蒙着面,不由怒从心起,一招‘虎口夺食’扑了过去,那汉子反应是何等的快,不等沈聿手势做完,已双腿离地向后倒飞出去。沈聿惊了一下,听到对方说道:“沈聿,多年不见,连老朋友都不认识了?如今正值多事之秋,我也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沈聿听得对面如此说,才反应过来,问道:“李啸生?”见对方点了点头,沈聿笑道:“你个二麻子,既然回来了,见我还用得着这般?这些年时常听江湖上往来的人说起与你有关的事,每次都为你捏了一把汗,生怕有一天你回不来了,如今看见你安然无恙的回来,我甚是高兴,走,我们去喝一杯,顺便给我讲讲你这些年的经历。”二人十年未见,挑明身份后把臂言欢,当晚喝了许多酒,抵足而眠。次日,李啸生说起要去祭奠父母,沈聿也想一起前去,李啸生恐引起有心之人的猜疑,就没让沈聿跟着一起去,独自一人从烟雨庄偏门离去。

原来,李啸生的父母皆是死于仇家之手,当时李啸生才九岁,因沈聿的父亲与李啸生的父母有旧,沈聿的父亲便以好友遗愿抚养李啸生。李啸生在烟雨庄生活了六年,期间与沈聿结下了深厚的友谊。李啸生因父母早亡,比普通人家的孩子更加早慧懂事,后来李啸生想着为父母报仇,便恳请沈聿的父亲沈肇风教他习武,沈肇风不忍好友独子将来步他们的后尘,一直不肯教李啸生习武,但又磨不过李啸生苦苦地哀求,因此想了个折中之法,将李啸生送往天泉剑宗习武,并约定三年后来接李啸生回去。谁知世事无常,李啸生在下山历练时一时名声大噪,后来又销声匿迹。沈肇风四处寻觅无果,便绝了寻找的念想,只是期盼着有一天李啸生能够平安归来,后来沈肇风于武斗中受伤,不久于人世,临终之前仍念念不忘昔日好友的嘱托,终究含恨而去。

李啸生出了烟雨庄,约莫用了半日才来到父母的墓前,墓地只有一座坟,李父、李母同穴而葬,也算是不幸之中的幸事。李啸生望着父母的墓碑,缓缓跪下,哽咽道:“爹,娘,孩儿回来了,当年我发誓一定要为你们报仇,我做到了。”说着便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事毕,起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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