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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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乐不思蜀（第1页）

第十二章

西双版纳机场是诸葛成相见过的最小的机场。一栋傣族风情的候机楼，只有两个值机口，看上去跟火车站候车大厅没两样。

几天的相处，彼此似乎有了感情，方悦眼睛湿润，有点恋恋不舍。诸葛成相也是鼻子发酸，为了不让她察觉到他的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他试图转移注意力，交待她到了昆明，帮他物色一个好点的仓库。她点头，顽皮地笑道，是不是一定要国营仓库？看来，她已经对他的工作深入了解。

送走方悦，上了袁鸣的车，袁鸣问接下来去哪？他大脑有点真空，一时想不起该干什么。袁鸣发动了车，说我带你去个地方。

十分钟后，车子进了一个破旧的村子，路很窄，也就只能过一部大点的车，路两旁零零散散矗立着几栋傣族独特的吊脚楼。七拐八拐来到山脚下一家早已关闭的工厂。

袁鸣下车，推开锈迹斑斑的大门，领着诸葛成相进去。虽然早已停产，空气中还是飘荡着一些在刘国梁厂里闻到的味道。显然，这里先前也是加工橡胶的工厂，西双版纳的乡村除了橡胶加工厂，鲜有其他。

“我把这个厂买下来重新生产，怎么样？”显然方悦的建议不光让袁鸣心动，已经在付诸行动了。

诸葛成相对这个眉清目秀的小伙子的雷厉风行深感钦佩。“能拿下来自然好。”他不清楚这两年橡胶行情不错，这个厂怎么就废弃不用。

“这两年橡胶涨了，好多人又开始打这里的主意。我姨父是这里的村长，他希望我们两家联手来做这个厂。”

原来是肥水不入外人田。他鼓励道：“那就干吧。”

“嗯，这几天跟你在一起，我大有信心。”他点点头，“我姨父在这里的威望很高，如果工厂重启，胶水不成问题，还能赊几天原料钱。以前担心的是如果橡胶不好卖，产品一挤压，生产资金就断了，所以迟迟不敢接手。现在好了，你们在昆明设库，卖不了我可以先入你们仓库，借用你们的资金来继续生产。”

看来在昆明设库的决定太英明了，不光解决了贸易物流方面的难题，也让胶厂中间商跟鹭华密切了联系，加强了合作的空间，是一项多方得利的好举措。他有些得意，给了对方定心丸，“没问题，我们会全力支持你。”

“丁老板想把胶林卖给我们，开价八百万，如果我们买，可以分三次付清，第一期三百万。你说值吗？”袁鸣问。

丁金来这是要破釜沉舟囤橡胶。“我对胶林的行情没有概念，你自己看着办吧。”他不能拿出参考意见。

“丁老板对我很好，也放心我们家族，他现在急着想回去发展，所以条件这么优惠。我们买下来，可以做抵押贷款，这样启动工厂的资金就够了。”

“那好呀。”看来袁鸣早就谋划好了，带他来这里无非是给自己打气，增强信心。

中饭就在姨父家吃，都是傣族土菜，加上自酿的包谷酒。姨父是村长，自然有些见识，看到袁鸣引来大客户，笑得合不拢嘴，更坚定了重启胶厂的决心，并且当众承诺，这个厂就交给袁鸣负责。袁鸣一高兴，端起酒杯跟诸葛成相干了好几个。

喝了酒不能开车，便在姨父的吊脚楼午休。大中午，太阳直晒，吊脚楼里一点也不觉得热，不得不佩服劳动人民的智慧与杰作。

醒了准备回宾馆，方悦打来电话，已经回到昆明，并且已经帮他物色好一家国营仓库，让他早点来昆明做决定。

这丫头做事风风火火，他喜欢，他口头答应着，但是心里还想在这边多呆些日子，再接触一些工厂和客户，来一趟毕竟没有昆明那么方便。

接下来几天，白天袁鸣开着车带他到处走走，晚上丁金来来陪他吃饭喝酒，日子过得倒是惬意，工作、生活两不误。

只是缺了方悦，看不到她那张阳光灿烂的脸，诸葛成相总感觉到心里好像少了点什么，是不是喜欢上她了？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鹭市和云南相隔两千公里，你和她有未来吗？你会为了她抛下你的工作吗，她会为了你离开生养她的故土吗？

嗐，你才22岁，大学毕业没两月，你的重心是工作，想那么深远的问题干嘛，一切随缘，一切顺其自然吧。

眨眼来版纳快十天了，该回昆明了，仓库等着他去拍板决定。于是，买了一张去昆明的机票。上了飞机，等着飞机起飞，忽然收到郑淑英的信息：乐不思蜀了。他忽地想起，昆明来版纳的路上，也接到她的短信，时间太晚，本打算第二天回复的，结果一阵忙碌，把这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云南的云实在是太美了，光顾着欣赏这边的美景，哪里有暇惦记手机里的一条短信。这下糟糕了，郑淑英这是兴师问罪吗？人家待你不薄，你却对她如此怠慢。想到这，他马上编辑短信。才编写了几个字，飞机开始滑行了，美丽的空姐站到他身边，只好恨恨地关上手机。

飞机降落在昆明机场，他急忙打开手机，继续编写理由，这几天一直在边界山沟沟里出没，手机没有信号，刚才又碰巧在飞机上，所以短信没来得及回，请见谅。短信发出去了，始终不见回音。

这回，方悦又是开着小赛欧来接，小姑娘已经把副驾的座位推到最远处，诸葛成相坐进去又被深深地感动一下。

方悦直接开到凉亭的仓库。仓库经理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等到了诸葛成相。这是一家化工公司的仓库，库区很大，仓库条件也不错，就是利用率太低，效益不好，把经理愁得脸上都是皱纹，头顶的头发掉得也没剩几根。

诸葛成相一间一间看，对6号库特别满意，六六大顺，便给卢笑萍打电话，想租6号一半，5oo平。卢笑萍笑着说，租一半干嘛，全部拿下，1ooo平。他马上说，仓库空地多的是，先租5oo，等不够了再扩大。卢笑萍回复，何必费那个劲，一步到位，鹭华是大公司，哪能那么小家子气，直接把整个6号仓库租下来，人家才会见识咱们做事的魄力，这就是一个和半个的区别。你放心，1ooo平会很快不够放的。

领导拍板了，诸葛成相也就没有顾忌，当着仓库经理的面，指着6号库说，我们全部租下，合同马上签，寄到公司盖章就生效，过几天就进货。

仓库经理姓张，一下张开了大口，好一会才合上。这回捡到一根大稻草了。马上坐上方悦的车，要去市里最好的饭店请吃饭。诸葛成相也很开心，知道云南人好客，没做推辞。

张经理酒量不大，几杯下去脸就红了。话里全是感恩戴德，感谢诸葛经理对仓库的照顾，夸赞他年轻有为，出手不同凡响；感谢方悦给他们带来大客户。然后开始诉苦，仓库硬件很好，就是地点稍微偏僻了一点，搞得无人问津，效益差，工资都快发不出去。

方悦就说，以后就不会差了。我没骗你吧，这下看见诸葛经理他们实力了吧，有这么大公司入驻，你就等着算钱吧。张经理只有点头的份。方悦一得意继续帮张经理做分析，鹭华一下包了你一个库，在这里周转存放橡胶，肯定会在橡胶圈引起震动，肯定会有很多人来租你的仓库，你想想租了你的库，跟鹭华打交道就简单了，办个货权转移就能拿到货款了。张经理你放心，你的库马上就会成为农垦之外第二个橡胶集散地。

这个小不点脑子真好用，诸葛成相点头附和，那是那是，如果他们也租张经理的库，我们买卖确实方便许多。

张经理一听，喜上眉梢，不顾酒量差，又跟诸葛成相连干三杯，激动地说你们两个小年轻，真是我张文武的贵人，没想到我都快要被撤职了，你们一来，我要时来运转了。一不留神，把不可示人的秘密透露出来。

吃完饭，张经理抢着买完单，又从包里掏出一沓百元大钞，递给方悦。“我年纪大了，不能陪你们。这钱，你拿着，带诸葛经理去好玩的地方耍一下。”

方悦自然不会拿，诸葛成相也坚决反对。“张经理，你的心意我承领了，我们来日方长，以后见面的日子多着呢。”

双方推搡之际，他的电话响了，是丁金来打来的，说听小袁说，你回昆明了，正好我昆明有事要办，刚下飞机，现在在去市区的路上，你在哪，我去接你，咱们去夜场喝点酒，再聊聊存货的细节。

诸葛成相怀疑丁老板不是昆明有事情要办，而是别有意图。他很清楚他的为人，很可能就是特地赶过来接待自己，吃喝住一条龙服务。他想做这么大的生意，要依仗鹭华，自然想讨好自己。他有点怕了，每次入住的都是当地最好的宾馆，吃着豪华大餐，都是丁老板掏钱安排。他很不自在。他在这方面没那么多讲究，三星四星的宾馆都可以住，住的已经很舒服了，吃的只要有特色，并不一定非得上大饭馆。他很想今晚不见丁金来，但是这边张经理又死活要让方悦带他出去耍一下，他只好对张经理说有一个客户刚到昆明，得去见一下。张经理才作罢。

果然，丁金来一来，不由分说，把他带到昆明的豪华地段，住进了五星级翠湖宾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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