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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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永远有人十八岁（第1页）

秋天到来的挺突然的，前几天还只是觉得凉爽，昨夜下了雨，温度一下子降了下来，风一吹冷飕飕的。

叶徐兴套了一件厚点的卫衣，走在去食堂的路上。

学校里建筑古朴，植被繁茂，倒像是踏在秋日的风景画里，地上还是湿漉漉的，雨水把植物、建筑都冲刷得清晰干净，泥土和植物的味道让人莫名感觉心情舒畅。

早餐叶徐兴还是吃了在食堂最喜欢的油条和豆腐脑，感觉周身暖和了不少，到了教室里把带的饭放到室友面前。

进入大四，大家都纷纷开始着实习、筹备毕业论文和作品，忙碌于不同的选择和安排，教室里的位置看起来也没有以前坐得满了。

叶徐兴坐在陆城边上，位置离着过道还空了两个座位。杜若之在门口探头看了看，进了教室后径直朝这边走来，挨着他右手边坐了下来，打招呼后问他有没有吃饭，叶徐兴边从包里掏书边点了点头。

杜若之努了努嘴，拿出一盒包装精致的小饼干推到叶徐兴面前，“那给你带回去慢慢吃咯，我自己做的”。叶徐兴看着杜若之一脸期待，犹豫了一下还是收了下来。

陆城看见后贱兮兮地用肩膀撞了撞叶徐兴，“哎？中文系的小学妹，又来学习摄影知识了？”

话是对着杜若之说的，眼神却在两人之间飘来飘去，还特别把“学习摄影知识”读的一字一顿，生怕别人听不出他似有所指。

杜若之笑了笑，脸颊微微有些泛红，偷偷瞥了一眼叶徐兴匆匆低下了头。叶徐兴回了他一句“快吃你的早饭吧”，伸出了一只手按在陆城的后颈上把他的脸扶正冲着黑板。随着上课铃声响老师也走进了教室，陆城赶紧把手里的早餐一股脑都塞进了嘴里，低下头飞速咀嚼。

晨会上讲的还是工作进度、任务目标那老几样，今天是全支行都参加，林荔照常找了个靠后的位置坐着，前一天晚上失眠，到现在还有点晕乎。

开到一大半的时候钞车到了，今天轮到林荔押钞，本想悄无声息地溜走，谁料起来的时候不小心带到到了椅子腿，发出了有些尖锐声音，林荔不好意思地抬起头看了看，还好大家都没怎么关注，只有主管侧头看着她，眉眼里全是责怪和厌烦的表情。

林荔一看就知道，今天的主管心情应该是不怎么样。

遇上一个喜怒无常的领导算是工作里最令自己无奈的事情了。心情不好的时候，摸不准因为什么就对底下人冷嘲热讽，没有意见也要教育两句，心情好了的时候夸你两句都不敢当真。

关键这喜怒无常还分男女，年轻的男生在那她算是个宝，说话好听的更是像亲儿子。林荔一向不擅长处理人际关系，尤其是和领导之间，知道自己不是受待见的类型，只好观察着主管的状态，选择隐形还是深度隐形。

今天的客户都客客气气，业务也轻车熟路，只是突然多了个人一直坐在身边，林荔还是稍稍有些不适应，这批校招新员工正式入职也有一个多星期了，这几天开始在柜台跟着适应学习。

分给自己的徒弟是个叫沈念的小姑娘，长相明亮，打扮入时，至于性格嘛......林荔觉得可以用“热闹”形容了，只要见到营业部的同事她都会热情地打招呼，做什么事都很积极，来了第三天就请大家喝了奶茶。

林荔最佩服的还是她一个星期就记住了所有人的名字，今天张姐的耳环，明天李哥的领带，都能夸上两句，自然地丝毫看不出来是新来的，倒比林荔更像是老员工。

因为有师徒这层关系，沈念最黏她。遇上给顾客办理业务的空隙，总会对业务上多请教几句，中午盒饭送来，早早就帮林荔的也领了，带了什么好吃的也总会先给她的“荔荔姐”一份。

林荔夹着盒饭里的青菜，想想自己刚来的时候，好像从来没有这么一段看什么都新鲜有趣的时候。

领导交办什么就做什么，因为态度认真，业务上手倒是挺快的，但遇到和同事打交道就头疼，上班路上遇到了能避就避，有业务对接不记得名字只好硬着头皮叫“老师”，更别提单独和领导在一起，那只能说是坐立不安了，这样的感觉差不多到实习期结束才慢慢消散。

自己这种老气横秋的性格不太讨人喜欢也正常吧，她常常这样想。

“年轻真好啊对吧”，坐在对面的张安筠看着旁边桌正说说笑笑的沈念和几个新来的员工，对林荔说。

她和林荔是一届招进行里来的，因为正好在大学时候同系，虽然不在一个班，上大课和一些活动时候也混了个脸熟，集训时自然熟悉起来，又恰好分到了一个网点，工作时候最能说得上话的就是她了。

“害，那句话怎么说的，没有人永远十八岁，但永远有人十八岁嘛。”

工作了几年，中午的盒饭也吃腻了，愿望只剩下少加班和睡个好觉，两人都露出一丝苦笑。

休息室的门被推开，位置对着门的张安筠表情轻微一变，低下头用眼神示意林荔，林荔立马会意，赶紧用筷子把剩下的菜拢在一起，都送进了嘴里，两人正准备撤退，背后的人还是先开了口。

“今天忙，你们俩吃完饭少休息一会，提前到岗吧”，主管边放下盒饭边对林荔两人说，两人只好点头应下来。

说是少休息一会，其实就是赶紧上工，不然等会看到没有在岗又免不了一顿批评和思想教育。“明天休息明天休息了，忍一忍忍一忍”，林荔自言自语给自己打气，去了个洗手间，又坐进了柜台，叫号声响了一遍，顾客就坐在了面前。

吃晚饭时候妈妈打来电话，聊了没几句又说到相亲，“你李阿姨记得么？亲戚家的一个男孩，在省日报社工作，说是离你们那营业厅不远呢，有空你们见见啊。”

林荔的脑子里塞满了乱糟糟的一天，下班前的培训又被主管教育了一番，周五的地铁异常挤，回家快八点才吃上饭，外卖还洒了一袋子，心情本来就低沉，听到没完没了的相亲话题不想回应，支支吾吾说忙，不想去。

那边电话开着公放，爸爸听到了火被点了起来，在旁边搭腔：“你有多忙啊，饭总得吃吧？去跟人家见见怎么了，还得你妈求着你？自己的事自己不操心，还得我们给你操心。”

林荔听着电话那头的语气，知道要是自己再推辞，按自己老爸那脾气不知道还有多少句数落，夜晚的安静对自己来说太珍贵，只好暂时应了下来。

二十六岁，在不少长辈看来是必须成双成对的年纪不可了。

自从大学毕业之后，林荔就再没有动过恋爱的念头，工作的压力就像一个厚厚的壳，把自己层层包裹在里面，社交圈也没有拓展的空间，更别说认识什么人了。相亲倒是也去过几回，但都明显感觉到对方想快速了解和结婚的急迫，怕自己跟不上这种加速度，也就委婉回绝了。

重新认识一个人，真的是件很难的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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