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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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落跑新娘（第1页）

白夫人凝望女儿，忽然向她颈子看去，问道：“那串饱圆珍珠呢？”白小姐已将它送给江一诺，当作定情信物。她本要告诉妈的，只未有合适时机，这时听她问起，正对了心意，便要回话。外间跑趟子招呼的女弟子孔琳一时跑来，说道：“师娘，赵公子来了。同大伙打招呼，热热闹闹一片，众人起哄，吵叫小师妹去见。”白小姐未等母亲开口，已道：“妈，我不愿见他，我讨厌他。”

白夫人只当女儿是舍不得父母胡乱说的气话，心想：“那帮子人说话没有轻重，吟儿又不会分辨真假，把别人一句玩笑话当真，贻笑事小，伤身事大。若无紧要，我也不爱去应酬他们，何况吟儿，她不去倒好。等晚上吃过酒，嘱咐阿四几句，请他给我女儿或吹或弹一曲，正经说些热忱话。”便道：“好，吟儿不去就不去。小翠，在房间陪小姐弄几样刺绣活。”

白小姐见妈走了，焦急地跺脚。小翠问她为着甚么，便将原委告知。小翠道：“吟姐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你未来丈夫赵公子我昨夜见过。”她顿了顿，目光放远，回味无穷，喃喃道：“他穿的丝锻衫子无论如何都一丝不乱，身上淡淡的香气，很诱人做梦。”

每个少女的梦皆是迷人的梦。这时候白小姐也有梦，那梦使她甜蜜又忧愁。两个女孩子怔在那里为人生头一遭情爱发起痴梦。但谁也不能够说更露骨的话了，她们的脸已因牵挂的人红透，犹如花骨朵含而不放，羞怯的露水藏在草间。

不约而同地哀叹一声，又相继相续一笑，俱把头低垂下去。她们做不来像大姑娘一样，将心仪的男子放在明台上说，白小姐口笨嘴拙，更是道不出一句心情。

当小翠赞叹赵公子“不俗气”时，她还在想“俗气”是甚么，尽管她对神仙已有很瑰丽的想象。一张白纸放在人间，没有谁会故意揉碎、划花。然而命运是最无常的，它不会因着她标致美丽而让其免遭祸患。人生下来不说为受苦，至少绝不仅来享受。

日头落了，前厅的热闹转至后园。听说请来戏班子唱戏，因小翠懂些戏上的妆发，那边缺人手，便去帮忙。她不爱听戏，咿咿呀呀的听不进味，反倒感觉心底瘆慌，便自己在接后园抄手游廊，另转一道重门的“雅莲静轩”玩。

顾名思义，自然少不了许多莲花。大户人家的，不仅有寻常粉、白两色，各种颜色一应俱全，甚么“白仙子”“皇母娘娘”“文君拂尘”等品名不一的珍品应有尽有，还有一些是白小姐祖父游历四方带回来的，像天竺红女神、尼泊尔雪顶冰莲、波斯圣莲、埃及蓝睡莲等。各按习性，有养在中央水池的，有盆栽在阴凉花架下的，有室内培植的，也有冰室无土栽培的······

她一面走一面看一面想：“爷爷真是了不起，甚么都会。他是神仙么？”走到秋千处坐下，旁边是在晚风中散放的盆莲，花瓣已经瓤得大开，越发好看，也有几分惹人垂怜。白小姐佝下身子，用一双白白小小的手轻轻抚摸，安慰道：“别害怕，我给你挡风。”

这时候莲花也要祈祷莫被风折去，否则惹起这姑娘流泪，当真罪过。好在晚风渐渐散去趋近于无。花朵不再摇摇欲坠，她很高兴，在盆莲旁绽开一朵微笑。那微笑带着清香。

一个女子的声音笑道：“瑶心明慧，不是独偶惟一也是难能可贵。”她抬头一看，见是独孤凤，起身迎上来，喜道：“凤姐姐，你来找我玩的么？”独孤凤眼睛笑到弯了，问道：“若只陪着坐在这里，也算找你玩的么？”白小姐肯定地点头。

独孤凤道：“你不是很想见赵公子么？他就在前面。”她沉默了一会儿，问道：“这位赵公子和要娶我的那位赵公子以及在千岛湖弹琴的俱是同一人么？”独孤凤道：“是同一人。”

她彻底沉默，不知说甚么才好。

独孤凤道：“一个游戏人间，了无一点尘凡气，一个玉质琪花，不惹尘埃，一般的天姿明慧。”白小姐不安道：“一个是谁，一个又是谁？我不懂。”

独孤凤道：“这有几个字，他写给你的。”她接过一张素笺，上面以小楷写道：“望瑶台之偃蹇兮，见有娀之佚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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