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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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落跑新娘（第1页）

隔着挺远，犹能听见水面上飘荡过来的器乐声、欢笑声，素素道：“白天都是这样，到了夜间该是何等热闹见的，小姐，晚上您也出来转一转么。”她默不应声，放下帘子，把眼睑低垂。过了许久，喧嚣远去，耳听一阵继一阵清脆的脚铃声。偷眼瞧去，只见还算宽敞的青石子路上，三两个脚行夫背驮手提许重行李，气喘吁吁前行，他们草鞋裹脚，磨起或大或小水泡。更远处，还有许多同人各蹲在渡口，无不等候提重东西的客人。然而本地人是极少要他们搬运的，外地人则多为游客，一大帮子来来去去，早带足随从，尤其北方来的达官贵眷，甚么都宝贝似的，更不许人家碰。

素素随着小姐视线望见这些脚夫，鄙夷道：“荷风道、云弄巷子一带，早禁他们来了，还真不要脸，非要官衙大人处分才好。”白小姐心内不是滋味，命令停轿。还未走出两步，白夫人已拉住她，笑问道：“怎么啦？”白小姐道：“妈，咱们送几样东西过去罢。”她指指坐等的一群脚夫。白夫人眉头微蹙，然而和颜笑道：“女孩子远些粗野男人，白家也是慈善人家，你既好心，待会子妈叫于管家送多粮米油盐去，好不好？”白夫人也真头疼，在千岛湖时女儿还常吵闹，一到外头便像个聋哑人，难道真是小时候受了魔咒不成，柔声道：“乖孩子，听话，回去坐好。”白小姐再三确定道：“妈，你会帮他们的么？”白夫人笑道：“当然啦，妈是吃斋念佛之人，不是你求着，便是自个儿瞧见了，也会给些周济的。”她方才一笑。

经过一家老字号玉器作坊，白夫人停下轿子，说要给白小姐打几样好首饰。少女刚下来，白夫人便将一个白色罩篷给女儿围系好，说道：“吟儿现在还是未出阁的小姑娘，不比舌尖嘴利的大夫人也不比那些卖弄姿色的小妖精，少些抛头露脸。”

二人进去。周老板一见白夫人，忙笑呵呵恭敬迎接。因见白小姐行头，笑问道：“敢问是哪位娇娘子？”白夫人笑道：“老周，别吓着我女儿，她是真小姐，不比我这等粗鄙。”周老板一听是白家独一的小姐，不住打眼去瞧，虽瞧不清样子，仍不住啧啧称赞道：“南湘有二妃，洛水有神女，亏是白小姐才不负当世神女美名。”白小姐很气恼他如此胡说一气，未及发作，被白夫人拉住了手，往里挑选玉饰。

每件饰物虽都是上上品质，但价格也实在高的离谱，原是这些长日无事的贵妇哄抬起来。白夫人是看玉行家，周老板常拿名玉请教，又痴迷她如花容颜，只盼对方真能喜欢自己的玉才好，故不曾乱语市价。

这里早令伙计将上品一一呈上来，哪知白小姐不多感兴趣，只是厌倦，闹说困。白夫人只好淡淡笑道：“年轻女孩子懂得甚么轻甚么重，甚么贱甚么贵的么？不过图个模样好看，改日再来。”周老板送出店门，白夫人慵懒道：“好啦老周，留步。”她拉着女儿送入轿子，才转入自己轿中。

走出云弄巷子，再走百来米，将轿停住，白夫人唤道：“吟儿，下来同妈走回去。”白小姐便下了轿子。眼前视野豁然开阔，但见如椽如柱的大竹子，翠色无边，望不见尽头，心情为之甚爽。白夫人道：“外面人多嘈杂，招致头晕体乏，这大片竹林还是你祖父小时候种下土的，可算作白刀门前厅院子，咱娘儿俩今天勿坐轿，挽手回去，也算教你认家门了。”白小姐说“好”，白夫人便要丫头仆人一并先回。诸人不放心，白夫人笑指女儿一直拿在手上的羲和剑道：“没看我女儿是个好练家子的，再说如此娇滴滴的样子，坏人见识了只怕也不忍下手。”众人掩口轻笑，却想：“离家不远，又是白家的，不说江南，杭州城可没谁敢来得罪。”便告退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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