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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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忠言逆耳（第1页）

李易把自己清洗了一番，换了干净布衣，李胜俭才觉得熟悉的大师兄回来了。

李胜俭准备下一桌精致菜肴，请李易和李胜勇入席。路有冻死骨的时候，朱门酒肉总是不缺的。像李胜俭这样坐镇一方的大员，就算名字里有个“俭”字，也不至于节衣缩食。尤其招待李易，更是要丰盛。

李胜勇捧起小白菜汆丸子，咕嘟咕嘟喝了半碗汤，才放下道：“痛快！天天吃肉干，食不下咽啊。”

说完自觉失言，偷眼看向李易。

李易正夹了一筷子醋溜白菜片，放进嘴里，慢慢咀嚼。见李胜勇看过来，瞪他一眼，没好气道：“我天天吃高粱米饭，连口菜都没有，你就知足吧你。当谁没看见你偷鸡摸狗似的。”

李胜勇讪讪的笑道：“这，这我不核计着，大师兄您胸怀天下，与民同苦。我也是民，您看见有一个民能吃肉干，心里不是也能高兴些嘛。”

李易“哼”了一声道：“什么一个，你们几个都一路货色。不过，你们不在江南享受繁华，非愿意跟着我，也算自作自受。我可没拉着你们走这一遭。”

李胜勇道：“我觉得大师兄您知道百姓有多苦就可以了，或者作作秀，到百姓中转一圈也行。用不着这样跟着百姓一起，跋涉千里。真的用不着。”

李易道：“我以前知道大明这些灾民很苦，却总是流于表面。这一次，就是想亲自体会一下。嚼得菜根，百事可作。我们这些师兄弟都年轻，多吃点苦有好处。”

李胜勇有些脸红，道：“军中师兄弟都和士兵吃住在一起，只有我锦衣玉食的，看来以后我也需要简朴些。”

李易道：“这倒是不用，你有这个心思就够了。你们所处环境不同。比如我和百姓在一起，就必须同苦，现在坐在这里，就用不着故意做作，再吃什么粗粮。我们要想的，要做的，是怎样让百姓也能过上好日子。这才是本分。”

韩愈在《师说》中说:“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大师兄是这帮师弟的老师，李胜俭自然提出了他的疑问：“大师兄，我看这些江湖人物，欺压

良善惯了。把百姓交给他们，，不是推进了火坑？”

李易道：“人心向善。你读过《水浒传》，水泊梁山都是江湖人物，难道都是恶人？现在我们授予他们军衔，给他们工资，这是施恩。到了北方，对他们进行军训，让他们逐步有军人的纪律，这是施压。给他们权利，编练民兵，对抗异族，这是疏导。最终要让他们为我所用。”

李胜俭还是困惑：“大师兄以前常和我们说，要以法治国，现在用的都是无法无天的人，法在哪里？”

李易夹起一片白菜道：“想吃到这个菜，前面总要种菜。等菜长成了，才能洗剥了，做这个菜。我们地盘上，虽然有了千万百姓，可都是灾民。第一步是让他们能活下去，离什么法制，什么国家，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李胜俭道：“我明白了，大师兄想用军队编制，激发出民众的尚武精神，以后可以在北方自保。”

李易道：“嗯，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儒家的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让奴性的服从意识，深入汉人骨髓。每一个异族来了，我们都能屈辱的忍受。蒙元入主中原，不过几十万人。咱们几千万汉人，不是一样俯首帖耳？没有自强精神，空有体魄是不行的。”

李胜俭点头道：“大师兄说的是。如果我们的百姓到了北方，被别的民族征服了，做了人家的顺民，那活下再多的百姓有什么用？也许被人家驱赶着，反戈一击，杀回来了呢。”

三人正说着话，卫兵送进来一封信。

李胜俭接过信件，看了半天，苦笑起来。

见李易看他，就对李易道：“李胜信写来的。他知道您要来天津卫。给我来信，希望我给您提提建议呢。”

李易伸手道：“拿来我看。”

李胜俭一下子尴尬起来，犹豫了一下。

李易不悦道：“还有什么背人的话？”

李胜俭满脸无奈，把信递给了李易。

李易展开信，厚厚几页，内容可真不少：

“十弟：

月前，我遣一师人马，从开原北上，呼应三师兄的另一路大军，以期彻底收复北方。

如今攻城略地

，北进千里。一场大战后，已经拿下了扈伦四部乌拉部所在的乌拉城。

这里有一条江，叫混同江。仔细询问，才知道这条江就是大师兄所说的松花江。

这片地方，就是大师兄要移民的所在，真的是沃野千里。

扈伦四部其实也属后金麾下，我当再遣人马，向北攻略，为大师兄的移民扫清障碍。

对大师兄的移民，我有几条建议，听说大师兄就要去天津，十弟是移民指挥，希望找机会向大师兄进言。

不过大师兄刚愎自用，固执己见，十弟一定要委婉些，说不好，又会挨了大师兄的训斥……”

看到这里，李易拍了一下桌子，叫道：“好你个李胜信，居然给我个刚愎自用，固执己见的评语。李胜勇，你常在我身边，你说说，我是那样人吗？”

李胜勇正忙着夹菜，马上摇头道：“不是！李胜信就是皮紧欠揍。谁不知道大师兄英明神武，除了听不进去别人的话，没别的毛病？他就是胡说……”

李易瞪了李胜勇一眼，道：“住口，话都不会说！这还不是一个意思？看来，我好像真有点这个毛病？真得注意点儿。对了，李胜勇，你知道我有这个毛病，为什么不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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