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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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清风拂过(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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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男人和女人,都是一样不值钱的。

男人有很多家里都穷得吃不起饭了,地主家的儿子终究只是占社会人口少数。穷人家的孩子很多都去当了兵,那个时候仗打的多,兵源需求大,很多人当兵真的就是为了混口饭吃。说到底是那个时代的世道不好,乞丐、土匪、小偷有很多很多,都是为了到嘴里的那一口饭。

女人则更为悲惨,有的从小就被当成童养媳卖了,那个时候的老百姓的生活十分低下,童养媳甚为流行,所谓童养媳,就是从小被人抱养,长大成年后,就要成为那家的儿媳妇。阿凤就是这样一个苦命的人,从小就被卖到了端木家。

转眼间,1946年的年末。史臣已经十七岁了,阿凤也十六了,那个时候成婚还没有成不成年的概念,只有适不适合的年龄,家里的人开始筹备两个人的“婚事”。

记得那天端木家里面准备了好几桌酒席,门口还挂上了红灯笼。史臣的枪伤也早就好了,他今天穿着双喜字长袍、肩背十字红绸花,显得很帅气十足。而阿凤则头戴凤冠,身着大红绣裙,脚穿配套红绣鞋,漂亮极了。可是,他们的脸色却并不好看,那种被规定了人生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他们请了邻村最好的厨子来下厨,每桌席坐八个人,上八道菜,八大碗:熘鱼片、烩虾仁、全家福、桂花鱼骨、烩滑鱼、独面筋、川肉丝、川大丸子,然后碗里盛着红豆饭。

大家叽叽喳喳,家长里短的唠着。其中张保长和张郎中都在一张桌子上聊着天。

张郎中:“大哥,现在国民党和共产党闹得挺凶呀!也不知道咱们这片地儿将来归谁。”

张保长:“凶就凶呗,谁来都一样,到咱们头上不都是要用手种地么?”

张郎中:“你说这世道是到怎么了?刚打跑小日本,自己人咋地就又干刚上了!”

张保长:“这就和家里面过日子小孩打架是一样的,打仗先把外姓孩子干趴下。然后到家里关上门,自己兄弟在家里继续干一顿,谁赢谁有理!亲兄弟不还得明算账么!”

张郎中笑着说:“对,大哥!亲兄弟都要明算账,那你说前几天你欠我的钱,你是不是得还一下。”

张保长眼睛一瞪:“我啥时候欠你钱了?”

张郎中笑着说:“大哥,你忘了?你上次说要请我们喝酒,结果我喝多了睡在酒桌上了。你跟王药房的掌柜’王寡妇’都不知道去了那里,结果我醒来,人家小二管我要酒钱。现在酒钱还赊着呢!”

张保长笑了一笑,说:“哈哈,原来你这是在套我话呢!”

张郎中眨着眼睛说:“哎呀啥叫套话!酒不酒钱的都不算啥,我现在就想知道你那天和王寡妇究竟干啥去了?”

“得得得酒钱多少钱?”说完,张保长就伸出手往衣服兜里掏。

就这样,人们纷纷扰扰,吵吵闹闹了一天,直到最后一位客人都走了。

史臣和阿凤开始“圆房”。

过了些日子,村子里经常会经过一群戴着狗皮棉帽子,穿着黄皮袄的队伍。他们背的武器杂七杂八什么都有,三八大盖、汉阳造、野鸡脖子各种各样,开始成队列的往北边走。

史臣蹲在自己的家门口看着这些拿着枪的行进中的队伍,心里面喜欢枪的他心里又开始高兴了起来,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史臣父亲穿着破棉袄,双手互相插在衣服的袖口里,站在史臣的一旁,眼神里充满了不安,眼皮一皱说:“怕是又要打仗了吧!”

过了几天之后,天上又出现很多很大的飞机。时不时的会在史臣家的房子顶上飞过,坐在院子里游手好闲的史臣看到了飞机,又一次的兴奋了起来。他拿起放在院子里扫地的扫把,把扫把头指向飞机,扫把面夹在腋下,然后弄出来一个他自己想象出来的“枪”来,他把扫把头对准飞机,随着飞机飞的方向移动着。嘴里面还碎碎叨叨的念叨着:“哒哒哒哒哒哒”一直到飞机飞到自己看不到的天界,才把扫把放下来。

阿凤也怀了孩子,她的肚子也一天天开始大了起来。史臣母亲看到自己的儿媳妇有了孩子,自己马上就要是当奶奶的人了,也开始对阿凤好了起来,不会让阿凤做一些太苦太累的活了。

明日西落,皓月东升,日复一日。天也开始慢慢地变暖了起来,风吹过柳树,柳絮乘风而起,一直飘到不远处的山腰上。人们又开始了勤劳的劳作,田野里的宁静,旁边溪水发出潺潺的流水声。太阳的光辉洒也进了这个祥和的村子里,世界仿佛没有过战争,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史臣还是那么爱玩,但是在玩的时候也不会忘记怀了孩子的阿凤。他每每经过婉转的河塘,总是会脱掉自己的草鞋,然后挽起裤脚,光着脚走下河塘。春天里的水温并不算太高,甚至会感觉有点刺脚。他赤脚走到河里的芦苇丛旁边,用眼睛盯着芦苇丛看,找哪里往外冒水泡。他看到了一个水泡流速特别快的地方,然后腾开双手,向水里扑去,在水里头一抄!一只大鲶鱼被抓了上来,那鲶鱼滑溜溜的,史臣把它在抓手里,鱼开始左右奋力的挣脱,马上就要掉到水里了,史臣一看情况不妙,就甩开膀子往河岸上扔去。鱼腾空飞起,落到岸上继续扑腾着。史臣从河里采下一叶长长的芦苇叶,来到岸上。那鲶鱼也不怎么扑腾了,而是快速活动着它的鱼鳃在呼吸着,他用芦苇叶把鱼吊好,然后兴高采烈的回了家。

那个时候的人是很少能吃到肉的,即便是富农出身的史臣也是。阿凤怀了孕,需要营养,史臣就这样给他的女人弄身体所需要的营养。

落日余晖下,挨家挨户的烟囱都冒着炊烟。今天史臣家的餐桌上多了一道菜,烧鱼汤!

那个时候重男轻女的思想很严重,中国那里的地方都有这种思想。婆婆不断的往阿凤里的碗里夹鱼肉,又说:“凤儿,多吃一点,多吃一点,多喂喂孙子!多喂喂孙子!”

阿凤就一边吃,一边连忙点着头。

可能怀孕是那个悲惨时代的女人,生活的最惬意的一段时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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