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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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离家（第1页）

好事不出名，坏事传千里，狗蛋“灾星”的名头已经坐实，想逃也逃不掉，十里八村一提起狗蛋，都唯恐避之不及。狗蛋和丫丫都是八九岁的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几个月下来，赵大家的粮食消耗的非常快。

“你算哪根葱哪头蒜？狗蛋吃点就罢了，凭什么给你吃？”赵大的两个儿子终于发怒了。丫丫难过的哇哇大哭，头也不回跑出门去，狗蛋抬脚去追，见赵大吼了儿子两声追出门去，只好停了下来。“大妈，俺想求您件事。”“有屁快放！俺家不养灾星！”大儿子气急败坏地吼道。

“啪！”孙秋一个响亮的耳光抽到儿子脸上，大声吼道：“混蛋！这是你一个祖宗的弟弟！你真不懂事！”见孙秋发了火，两个儿子都不敢吱声。

孙秋满以为狗蛋会哭闹，哪知狗蛋竟跪在面前：“大妈，我是灾星，我害死了两个妈妈、奶奶、爸爸，我不想再害你们，那天我们想跳湖，不知道什么东西挡着，就是跳不下去，我一直在想，我不能住在家里，我想出去流浪，我想求你们照顾好丫丫，让她给大伯和您当亲闺女。”

此言一出，孙秋当时掉下眼泪，这哪是一个孩子的话？“上哪流浪，不行！”孙秋一口回绝，两个儿子也是目瞪口呆。此时，赵大也抱回了丫丫，送给两个儿子每个人两巴掌：“狗蛋！跪着干什么？”赵大看着孙秋问道。当狗蛋说明情况后，赵大拽起狗蛋：“孩子，大伯有一口吃的就饿不着你们，听话哈。”

“我和狗蛋哥哥一块走，他上哪去我就上哪去，我俩永远不分开。”丫丫眼泪汪汪地说道。

孙秋是一位慈母，看着失去双亲的可怜孩子，不禁热泪盈眶：“好孩子，听话，咱都是一家人…”孙秋摸着孩子的头，哽咽着说不下去。“狗蛋、丫丫，都是俺们不好，以后俺再也不欺负你们了。”赵大的两个儿子也有些后悔。丫丫看着狗蛋，狗蛋咬着嘴唇，点了点头，赵大一家终于放下心来，大家都笑了。

从此以后，狗蛋和丫丫更加懂事了，和两位哥哥玩的挺好，每次吃饭都小心翼翼，伯父一家不吃，他们从来不动手。赵大夫妻干活，他们也屁颠屁颠跟在后面，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也给大人带来不少快乐。“孩子总算安下心来了，咱娘、老二和弟妹要在该有多好。”“人生自有天命，咱俩所做的一切也对的住他们，但愿他们地下有知。”“…”夫妻二人负担虽然很重，但是看到玩的高兴的孩子，也是十分舒心。

“狗蛋、丫丫，太热了，这里水很清，咱洗洗澡再走吧。”干了一上午农活，夫妇二人又累又热，赵大喊住了他们，小孩子正有此意，一听这话，赶紧脱掉衣服跳进河中。“哥哥，你背上的骨头又高了。”“丫丫，你身上都是什么？又青又红，胎记也太多了吧，斑斑点点到处都是，你是外星人吗？”狗蛋调笑道。“你才是外星人。”丫丫说完，不停的往狗蛋身上洒水。

“丫丫，你过来，大妈看看。”丫丫一听，赶紧奔向孙秋，赵大和狗蛋也走过来，赵大看了一眼狗蛋背部，眉头一皱，并未说话。“这丫头，真奇怪，上边这两点红斑像两片树叶。”孙秋三人研究起来丫丫。“大妈，我看像小翅膀。”“狗蛋说的对，像小翅膀。”赵大说道，“俺孩子长了翅膀，长大了展翅高飞，去当大官发大财。”赵大乐呵呵说道。

“这些又像什么？”“我看像尾巴。”“我看像兽头。”“我看像爪…”三人也看不出来什么，只是胡乱猜测，阵阵笑声响起。“那我还不成妖怪了？长大我吃了你。”丫丫听三人说道，特别是狗蛋胡说八道特别厉害，不禁双手扒着眼睛，捏着嘴唇，闪着红眼、露出白牙扑向狗蛋。

“我也吃了你！”狗蛋做出同样的动作扑向丫丫。“调皮的小家伙。”赵大说完，笑着给狗蛋搓洗起来，孙秋也拽过丫丫搓洗起来，一直洗够，他们才奔向家中。自此以后，孙秋专门给丫丫做了衣服，特别嘱咐别轻易暴露身体。

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狗蛋、Y丫生病，自然由伯父伯母照顾，一旦赵大一家人生病，狗蛋特别害怕。其实不光狗蛋害怕，别人更是害怕，每当伯父家人生病，狗蛋都想一走了之，“即使饿死冻死，即使被人害死，即使被野兽吞了，也比祸害伯父一家人好。”每当此时此刻，脚迈出一步又缩回来，“这个时候走了，我岂不是标准的灾星？我一走，后果可想而知。”狗蛋总算长大了，但这个心结他无法打开。

“丫丫，我想离家出走，每当伯父家人生病，我都特别担惊受怕，就像一块巨石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哥哥，你走我也走，你走到哪里我跟到哪里，我离不开哥哥。”见赵大一家安然无恙，狗蛋对丫丫说道：“不许你这样做，我是灾星，你是伯父伯母的亲闺女。”

狗蛋有些生气。“哥哥，或许我也是灾星。”看着那微怒的脸庞，丫丫继续说道：“那次洗澡，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我妈想和我一起跳湖自尽，原来是我克死了父母，我是凶兽缠身的灾星。”狗蛋抱住了丫丫：“难道是老天爷把咱们安排在一起？既然这样，咱离开这个家。”

“不行！你们长大后能自食其力，我自然不会留你们！”赵大十分生气。“你们都是好孩子，儿走千里母担忧，我虽然不是您的亲生母亲，我觉得自己不错。”孙秋微微拍着胸口，她是真被孩子吓着了。一连几天，赵大夫妻又细心照管起了孩子，生怕他们不辞而别，这样很长时间，直到恢复平静，他们才逐渐放下心来。都有心事，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这样的夜晚已经持续很长时间了，这是最难熬的一个晚上。

“狗蛋、丫丫，起来吃饭了，小懒虫，太阳照着屁股了。”赵大像往常一样，又去敲门，没有回音，赵大不禁“咯噔”一下，浑身一震，赶紧推开门，直奔卧室，不禁傻了眼。是气？是恨？是怒？是忧？是苦？是恼？是悲？他说不清，他明白，孩子没有错，离开都是为了他们一家人。“狗蛋，丫丫……”他不相信他俩真的走了，他仿佛又在两张小床上看到了孩子，不禁扑向床前。

赵大没抓到狗蛋和Y丫，倒是在床上抓到了两张纸，赵大茫然若失，没有心思去看，踉踉跄跄走出门去：“走了，真的走了，从此你们就是孤儿，我不是合格的伯父，我知道你们狼崽子都是为我们好。”赵大失魂落魄的坐到饭桌旁。

“爸爸，你怎么了？妈一一！快来看俺爸怎么了？”大儿子刚想出门，看到了垂头丧气的老爸。孙秋闻听不妙，“灾星”二字猛然涌上心头，她生怕赵大这个顶梁柱有什么三长两短：“他爸，你怎么了？可别吓唬俺？！”孙秋边说边捂着“扑扑”跳的胸口往屋里走，生怕那颗心跳出来。

小孩子贪睡，是司空见惯的事，孙秋没看见孩子，也没往心里去，见赵大愁眉苦脸，不禁问道：“咋了？哪里不舒服？”赵大指了指面前的两张纸，低下头缓缓说道：“让我说什么好？”正在给赵大捶背的大儿子赶紧抓起一张纸：“伯父伯母，哥哥，狗蛋是灾星。”

下面画了八块骨头。“丫丫是灾星，伯父伯母，哥哥原谅我吧。”下面是奇怪的图形。

“孩子，我说什么好呢？你们俩到底是救俺还是害俺？出去吃什么？”孙秋眼泪哗哗而下，她五味杂陈，也确实说不出孩子哪里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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