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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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第1页）

&ldo;依你该怎么办才好呢？总不能给皇上写的条幅上标上记号吧，那样不就大显眼了吗？&rdo;

&ldo;不不不，哪能这样做呢？最好是提前先把主子写的句子递出去，让下边都知道应该选哪幅就好了。这事要快，让太监去传更好。&rdo;

张廷玉想了想，也只有这样才不会露出马脚，而且还可把雍正的字挂在并不显眼的地方：&ldo;好，就这么办，叫高无庸去吧‐‐要是能众口一辞都选万岁爷的就更好了。&rdo;

&ldo;不，众口一辞倒有痕迹可寻，皇上自己也会觉得心里不踏实。叫高无庸不要全说，只稍稍透出点风声去就行。大家心里明白，这里头有万岁亲自写的字，谁敢胡说八道啊。就是万一有个别倒霉蛋说些个夹七夹八的话，不但无碍大局，还显得更真实哪！&rdo;

张廷玉笑了：&ldo;好，刘墨林，不怪皇上喜欢你，你还真有怪才！事不宜迟，咱们立刻动手先选一遍。&rdo;

太监高无庸被叫了过来，三人一齐看时，只见一条长长的大案上，排着十几幅宣纸写就的字，都是唐诗选句选词。刘墨林看了说：&ldo;主子这字，可以说是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了。不过，写得笔锋大刚，恐怕有些喜欢柔媚的文人们看了，未必会欣赏。要叫我看，哪一幅都是最好的。&rdo;

三人选来选去，从中选出了四幅，用小字抄了，交给高无庸，让他赶快送了出去。刘墨林笑着对高无庸说：&ldo;跑快点，慎密点！告诉你，说不定还会有人想出高价来买你这个小条子哪！&rdo;

高无庸刚走，便见雍正皇帝在一群太监和侍卫簇拥下走了过来。雍正今天的气色很好，心情也很好。他看了一眼张廷玉和刘墨林笑着说：&ldo;探花郎，看过朕写的字了？你是行家嘛，据你看哪一幅能中你的意呀？&rdo;

刘墨林连忙赔笑答道：&ldo;哟，主子说笑话了，臣那两下子，怎敢在主子面前卖弄啊！主子什么时候有了兴致，写幅字赏给臣，就是臣天大的造化了。皇上交代的这差事不好办哪！臣和张中堂在这里选来选去的，都挑花眼了，才选出这四幅来。请皇上过目，看臣等选的是不是合适，然后再拿到广生楼上去张挂。&rdo;

雍正皇帝走近前来，仔细地看了看，挑出了&ldo;大漠孤烟直&rdo;和&ldo;桃花渊水&rdo;两幅说：&ldo;不要太多了，还有那么多臣子都送来字了，朕一人岂能包揽‐‐哎，刚才刘墨林说要朕赏字，朕也不需再写了，这案上放着的，你就挑一幅好了。廷玉，你想要什么字，朕凑着今天现成的笔墨纸砚，就为你写来。&rdo;

张廷玉连忙跪下叩头：&ldo;臣谢主子恩。其实，臣早就想要主子的墨宝了，只是不敢开口，臣最近装修了府门，想求主子赐幅楹联以光门媚！&rdo;

雍正皇帝说：&ldo;朕自幼就爱写字。可是，你们瞧，平日里哪有闲情逸趣来舞文弄墨？现在，几件大事都有了眉目，朕心里才松泛些。既然你想要幅门楣，朕就给你写一幅。&rdo;

说着提笔儒墨，略一思忖，便在宣纸上用正楷写了出来：

皇恩春浩荡

文治日光华

写完又仔细端详了一下，取出图章印玺来盖好，填了年月日，这才递给张廷玉：&ldo;你看这样写成吗？&rdo;

张廷玉叩头谢恩，激动地说：&ldo;……万岁如此抬举，臣何以敢当这十个字？就是把臣磨成粉也难以报答皇上这天高地厚的恩遇……&rdo;一边说着，热泪早已夺眶而出。

刘墨林选好了一幅，雍正看了看，取出一方&ldo;圆明居士&rdo;的小玺来盖上。雍正看看刘墨林说：&ldo;朕是信佛的。这&lso;圆明&rso;二字，就有佛家的意思。可是，你却死活不肯皈依我佛。朕这幅字，好像是和尚送给秀才的，就赐给你罢。&rdo;雍正回头又对邢年说，&ldo;刚才选出的这两幅，你拿到广生楼上张挂起来。记住，不许挂在正中间，听见了？&rdo;

见邢年恭恭敬敬地捧着条幅走了出去，刘墨林本来也想跟过去，却被雍正叫住了：&ldo;你先别走，且等一下和廷玉一块去，朕还有话说。&rdo;

张廷玉他们听雍正说得严肃，都不由得收敛了笑容。雍正一边恩忖一边说：&ldo;年羹尧出兵快半年了，只见他今天要物，明天要钱，可是，就听不到开战的消息，朕心里有点不踏实。廷玉，你看要不要派个人去监军呢？&rdo;

张廷玉一声不响地想了好久才说：&ldo;万岁的心情臣能够明白，想早点打好这一仗。但用兵的事与政务有所不同，稍有急躁，就会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年羹尧在先帝健在的时候就已经是将军了，他的长处是稳健、持重。本朝名将的战法，各有不同。巴海善于周旋，有耐力，能持久；赵良栋善穿插，能奔袭；图海善对垒，能攻坚；飞扬古善战阵，能苦战；周培公则机变多智、深谋远虑，是位全才。只可惜，这些名将都已纷纷下世作古了。臣看年羹尧的作派，节制部署、进退尺度，都很谨慎，似乎是步了图海的后尘。他心中何尝不是志在必胜，又何尝不想毕其功于一役？以臣的推算，他三月进驻平凉，四月推向西宁，已经不算缓慢了。臣想，可否由军机处再发一个六百里加急文书，让年羹尧和岳钟麒共同拆看，合议回奏，问他们何时能够进兵？用这方法催促一下就可以了。&rdo;

雍正没有急于说话，似乎是在认真地考虑张廷玉的建议。过了好久，他才突然问刘墨林：&ldo;你是怎么看的？&rdo;

刘墨林是第一次参与这么重大的军国要事，心里有点紧张。他想了一下说：&ldo;万岁，臣以为张廷玉说的办法可行。康熙五十六年兵败，六万山东子弟无一生还，前车之鉴令人生畏，朝廷实在是赢得起输不起了。所以年羹尧才持重进军，为的是不战则已，战则必胜。臣以为他这样做，正是从大局着眼。至于派监军督战之事，臣切切以为不可。前明土木堡之变，松山之败，一直到李自成攻进北京，全都是因为朝廷不信任将军，经常派大员监军；而将军又不满意朝廷，遇到危难而不肯出力。一军两帅，事事异心，最是兵家的大忌。所以圣祖爷时，攻台湾就专用施琅，李光地虽有督军之名，其实他只管后方供应的事。所以臣以为，皇上只需催问何时进军，何时接战，另外保障后方供应即可，而绝不能提调军务，那样做是要坏事的。&rdo;

雍正似乎是被他们两人说动了：&ldo;好，依你们的。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朕决心不派监军了。廷玉，你从二等侍卫里选十个人，要年轻有为，可望成材的，选好后拟出个名单来交朕，朕要派他们到年羹尧军前去效力。&rdo;

张廷玉一惊：原来雍正皇帝还是对年羹尧不放心啊！他忙赔笑说：&ldo;皇上，岳钟麒的资历不在年某之下，有他在年羹尧身边，朝廷对年某还是能够节制的……&rdo;

&ldo;哎，你想到哪里了？朕怎能对年羹尧不放心？要不放心他，朕又怎么会把二十万兵士交到他手里？你好好想想，当年圣祖皇帝要是早一点选派些亲贵少年，让他们到飞扬古军中去学习军事，何至于有今天，何至于连个可靠的将帅之才都找不到？&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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