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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 一场名为信任的听证会（第1页）

林舟感觉自己的灵魂正在进行一场高空自由落体，下方没有缓冲垫，只有坚硬的现实。

他面前，这群平均年龄超过西十五岁，本该是国家宝藏的“复仇者联盟”，在经历了短暂的重逢激动后，迅速冷静了下来。那股燃烧的火焰沉淀了下去，变成了某种更加坚硬、更加锐利的东西。

会议室里，狂热的空气渐渐冷却，凝结成一种微妙的、审慎的对峙。

王志军，这位曾经的“龙骨”计划总负责人，走上前一步。

他身上的蓝色工装因为刚才的激动而有些褶皱，但他此刻的站姿，却像一杆标枪，笔首地插在林舟面前。

他那双饱经风霜的手，不再是激动地拍打同伴的肩膀，而是自然垂在身体两侧，指节微微蜷曲，这是一个防御性的姿态。

他没有再看马锐，也没有理会己经快把笔头咬烂的何文轩。他的目光，再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锁定了林舟。

“林总。”

王志军开口，声音不再是刚才的激昂，而是恢复了那种在维修铺里接电话时的沙哑与平静，但平静之下，是淬炼过的钢铁。

“感谢您愿意给我们这群老家伙一个机会。但是，在正式开始之前，我代表团队，有一个不情之请。”

马锐刚想开口说“王老您太客气了，林总的项目就是你们的项目”，却被林舟一个眼神制止了。

林舟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腹部，没有说话，只是用下巴示意王志军继续。

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变了。

那是一种混杂着警惕、审视，以及对“资本”这个词根深蒂固的不信任。

这种不信任，像一根看不见的刺，轻轻扎了林舟一下。

他忽然意识到，这些人，华夏最顶尖的大脑，他们不是被技术打败的，他们是被现实，被那些短视的、只看报表的资本，被那些“不计成本”的空头支票给打败的。

他们被骗过，而且伤得很深。

“我们希望，能召开一个正式的内部项目听证会。”王志军一字一句，说得清晰而郑重，“我们会向您和您的团队，完整地阐述我们的构想，包括技术路线、风险评估，以及最重要的——商业化盈利方案。”

商业化盈利方案？

林舟的眼皮又开始跳了。

这几个字，从这群本该是纯粹理想主义者的口中说出来，显得那么格格不入，又那么令人心酸。

他们怕了。

他们怕自己再次成为别人一时兴起、彰显情怀的工具。

他们怕自己的心血，在某个季度财报不好看的时候，被轻易地标记为“不良资产”，然后被无情地砍掉。

所以，他们要用一份“滴水不漏”的商业计划书，来证明自己的价值，来换取他这个金主的长期信任。

林舟的心里，五味杂陈。

一方面，他感到一阵莫名的心痛。这些本该在象牙塔顶端，心无旁骛地追逐星辰大海的人，却被现实逼得不得不低头研究起了蝇营狗苟的商业报表。信任，这个最基本的东西，在他们身上，己经成了需要用一份完美的ppt去换取的奢侈品。

而另一方面一个疯狂的念头，像一道闪电，劈开了他混乱的思绪。

芯片！

这个行业，和其他所有行业都不同！

游戏亏了，能靠cg和音乐回本。外卖亏了，能靠大数据盈利。重工亏了，能拿到国家补贴。

但芯片呢？

这玩意儿，在国内，根本就是一片焦土！

没有完整的产业链，没有成熟的技术工人，光刻机更是想都别想！

这根本不是一个烧钱的项目，这是一个吞噬一切的黑洞！

系统给的那五千亿，扔进去，可能连个响都听不见！

林舟的内心，瞬间被巨大的狂喜所淹没。

但他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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