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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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流星（第1页）

&esp;&esp;比起沉浸于昔日时光，叶明白当务之急是处理樱的伤势。双目紧闭的樱瘫倒在叶的怀里，在皓白的月光映照下更显虚弱憔悴。叶解下系于腰间的便携急救包，先压住樱颈项流血不止的割伤，再小心清理额角的创口，全神贯注进行包扎。

&esp;&esp;嵐一语不发站在数步之遥的位置，既没进一步的袭击，亦无任何动作，仅仅脸无表情盯着叶看。

&esp;&esp;相处二十载，叶仍没法真正了解眼前这个男人的所思所想，有时暴躁如火，有时冷漠如霜，就像变幻莫测的天气一样，让人捉摸不透。

&esp;&esp;用力系紧绷带后，叶让樱平躺下来，脱下匆忙间未及换去的围裙，捲成一团后充当枕头，让他躺得舒适一点。

&esp;&esp;注意力重回嵐的身上，叶极力压抑动摇，从紧咬的牙缝挤出问句：「父亲是怎么死的？」

&esp;&esp;父亲正值壮年，理应意气风发，何故会突然猝逝。

&esp;&esp;「为何要关心？」嵐不屑地反问，把叶前天说的话一字不漏复述：「你不是『无意再混这趟水』了吗？」

&esp;&esp;「这是两码子的事！」

&esp;&esp;「哼。」嵐嗤之以鼻，转开目光后淡然道来：「死于愚蠢，只是这样而已。」

&esp;&esp;愚蠢??

&esp;&esp;两人相视无言，叶没法反驳嵐的话。他俩的父亲穷尽一生都在反抗与生俱来的命运，在混沌浊世竭力维持清醒，在腥风血雨努力保有温柔，的确是个无可救药的大笨蛋。

&esp;&esp;大哥嵐今年三十二，二哥枫二十八，叶二十，因为年龄的差距，父亲的注意力总停留在叶身上，对性格内向、沉默寡言的叶份外关心，谆谆善诱，耐心开导。因此，两人感情亦最为深厚。

&esp;&esp;在岁月的长河早已褪色的回忆再次变得鲜明。虽无任何血源关係，而我只是他在樱花树下捡到的孩子，但他确确实实是我的父亲，亦是三个捡来的小孩身兼母职的父亲。

&esp;&esp;依稀记得那一天，被朋辈孤立的我向难得在家的父亲哭诉。那时的我并不了解他的职业，只知道他工作很忙，日夜奔波。为了散心，他把我带到那一片长满蒲公英的草原。

&esp;&esp;我眼角噙泪，委屈地控诉：「父亲，因为我不肯跟他们一起欺负人，他们便不肯跟我玩，我总是一个人待着，很寂寞??」

&esp;&esp;「叶，万物唯心造。」

&esp;&esp;父亲说的话总是包含哲理，同时亦艰涩难懂。

&esp;&esp;我偏过头，复述唯一能懂的单字：「心？」

&esp;&esp;「就在这里。」

&esp;&esp;父亲蹲了下来，宽大的手抚上我的胸口，温热坚实的触感传来，我自然而然抓住他的手，歷经风霜的表面布满大大小小的伤疤，摸起来粗糙像砂纸，痒痒的，暖暖的。

&esp;&esp;他柔声问：「感觉到吗？」

&esp;&esp;「噗通噗通的。」

&esp;&esp;「因为你还活着。」父亲的手移到我的头上，宠溺地摸了一把后笑容变得更深，续说：「能困住你的就只有你的心。」

&esp;&esp;我似懂非懂地含糊应答：「嗯??」

&esp;&esp;话峰一转，父亲收起笑容问：「你想欺压别人吗？」

&esp;&esp;「不！」我没作多想便回答，想了想再补了一句：「被欺负的人太可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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