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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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倾惜喝了口茶后，继续说道：“倾程之所以为将领，是因为九皇子的担保，若战败，他即离开都城去守边疆。”

颜凌曦虽有疑惑却还是问道：“那你呢？”

“我么？我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当然是为了保证打赢这场仗而来。”

“这……”又是什么皇子间争夺帝位的戏码么？颜凌曦也没有多问，柳倾惜这么做自然也有她的道理。“那么你认为这场仗该怎么打呢？”

柳倾惜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一抹笑容，“我是这样打算的……”

颜凌曦听完柳倾惜的叙述，露出钦佩的目光，“好，就按照你说的，稍后我会将你引荐给我的部下，从即日起你便是我魏晋联军的总军师。”从前她嘲笑柳倾惜读书读的人有些呆，如今看来多读书自有益处，从策略上来讲，柳倾惜更胜自己一筹，自己不过是比柳倾惜多些经验之谈，按照柳倾惜的部署，破敌轻而易举。

林淮等人听说颜将军要为他们引荐一位来自晋国的军师，在没见到本尊的时候，他们心想能带领晋军据守临县不断击破敌人进攻的人，想必也是个人物，没想到，一见到却是个女子。

有几个将领小声地交头接耳道：“晋国是不是真的没人了？派个文官出征不说，连军师都是女人，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哎，别这么说，晋国的女人才厉害呢，要不是送公主去和亲，晋国还是晋国吗？”

“哈哈哈。”

“嘘……小点声……”

……

颜凌曦大力咳嗽一声瞪了那几人一眼，柳倾惜却依然面无表情，这样的话她听得多了，这种程度根本不算什么，她并没放在心上，因为接下来她会让他们改观。

柳倾惜将讲给颜凌曦的战略又重新复述了一遍，她刚一开口，林淮便凝神听了起来，他虽也轻视她是女子，但她站在那里不说话的时候已经给人以压迫感，这一开口更是有一种让人不得不正视的威严，她说得句句在理，字字珠玑，就连刚才嘲笑她的那几员将领也不由得对她肃然起敬。

柳倾惜讲完以后，厅内沉寂了一会儿，众人都在低头思索着什么，忽然林淮从座位上一跃而起，高声笑道：“柳军师所言，实在令林某大开眼界。”接着转头又问颜凌曦：“大将军以为如何？”

颜凌曦沉声道：“现在柳军师不仅仅是晋军的军师，也是我魏晋联军的总军师。”

林淮听罢对柳倾惜抱拳说道：“我等愿听军师差遣。”

其余几人也起身道：“愿听军师差遣。”

柳倾惜微微一笑，她接下来做成的事情，才真正叫人大开眼界。

接下来的几天，赵国并没有什么大的动作，魏晋两国也不轻举妄动，趁这间隙做好部署和休整部队。更重要的，是柳倾惜在等援军，不管怎么说这仗是由三公主而起，而她只不过是在出征前就让九皇子写了封信给三公主，对三公主讲出了事实而已，所以让楚国派援军过来也是在理。

夜晚，明月映照在高砌的城墙上，颜凌曦穿着冰冷的锁甲，戍守在寒冷的高楼上，轻轻呼气，那气息便化为白气，桂陵临近晋国，虽然在冬季并不如大梁寒冷，但早晚温差过大，到了晚间空气中更是透着一股子湿寒的气息。这样湿冷的天气，让人心里也不禁惆怅起来。

抬头仰望天空，浩瀚苍穹上点缀着几颗残星，仅仅是看着远方，不知不觉思绪又回到了大梁，那些牵挂的人和事……那年春天，她遇见了她，她逗她笑，她陪她闹，却也让她难过落泪……

忽闻远处传来稀稀落落的更漏声，城头又响起几声呜咽的号角声，不知何时下起了大雪，天空中大雪漫漫飘飞，冷不防地一片雪花落在她睫毛上，被体温所融化，化成水汽挂在上面，那模样像眼泪打湿了睫毛一般。冰冷的触感让她从回忆里惊醒，回忆的梦中是有着和那人快乐回忆的大梁，而清醒过来却只见这荒寒的边塞景象，不由得黯然神伤。

这日颜凌曦应邀来到临县与柳家姐弟相见，柳倾程见了她难免又是一番叙旧，大致弄清楚颜凌曦为何要扮作颜凌晨的原因之后，又沉默了。她不能再作为自己而活下去、不能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可是生于这乱世，人大抵都是这般无奈的，可以去怪谁呢？

柳倾程道：“原本姐姐要我领兵出征，我是极没把握的，尤其是当九皇子殿下在大殿之上为我担保之时，我心里乱极了，我不知道我能做些什么，我可以做成什么。可是看姐姐那么坚决，我也不好反驳，后来到了这里，也的确打赢了几场仗，但我始终放不下心来。可是今天，见到颜姐姐你，我终于放心了。”

柳倾惜也接口道：“我本来也不是十分有把握，所以迟迟未向魏国请援，也是因为有你在，我才有了必胜的信心。”

“好，我帮你们攻下赵军，但你们也要答应帮我保守秘密，除了你们两个之外，连最亲密的人都不可以说。”颜凌曦正色说道。

“好。”

“这个自然。”

柳倾惜派出去的探子回报说赵军近日将要有大的动作，恐怕要全力进攻临县，三人又商量起对策，转眼日暮西陲。

颜凌曦谢绝了柳家姐弟留宿的建议，又趁着暮色赶回了桂陵。

才刚戌时，颜凌曦便已赶回了桂陵……从一进城门开始，她就感觉有些怪怪的，好像是哪里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来。城防及守卫都没有问题，但怎么总觉得哪里不对呢？

回到住所，沿途遇见的军士见到她也是感觉怪怪的。难道我脸很脏吗？不对呀，当兵的人经常把自己弄的脏兮兮的，也没人会去在意啊。她这才发觉为什么一直会觉得奇怪的原因，是因为他们在笑啊！大敌当前，他们为何还情绪这么高涨？很反常。

她走到自己房间门口，有士兵经过，也是笑嘻嘻地向她行礼，她回过头去想要问他们笑什么，那两个人已经窃笑着跑开了。颜凌曦一脸茫然，什么状况？

然而，当她推开门的瞬间，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那坐在她床榻之上的美丽女子，那笑弯了的眼睛，那上扬的唇角，不正是她日夜思念的人么？

颜凌曦愣了一会儿又自嘲地笑着摇了摇头，一定是做梦，一定。她远在大梁，怎么可能会来这里？一定是自己太久没有好好睡觉，产生了幻觉。

她笑着转身关上门，再转过来的时候，一个温软的身体扑到了她怀中，就像那时候一样。她想，既然是梦，那就梦得彻底吧，抬手想要把那人环抱住，手却僵在了半空。她这日是微服前往临县议事的，所以，隔着衣物所感受到的那股温热气息是什么？想着想着，双手又垂落下来。

她闭上眼睛，也不动，也不挣扎，也不想去思考。

过了许久，伏在她肩膀的人终于开口说话了，她说：“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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