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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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第1页）

&ldo;小娘子，小底真的不知道郎君看中的是哪家的小娘子!&rdo;

&ldo;你整日跟在哥哥身后，还能不知道他见了谁家的小娘子?&rdo;

耳边不停地浮出当年她逼问袁班，哥哥看中了谁家小娘子的对话，不知不觉地喃喃道：你整日跟在哥哥的身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如非和银九对看了一眼，都不知道顾小娘子是怎么了，哄着她坐稳，&ldo;小娘子你莫急，沈枢相定然能将人抓住了!&rdo;

两人这般说着，虽然不明白顾小娘子今个是怎么了，却也是不由自主地看向了车窗外，只见沈枢相骑了马绕在了那人前头，淡道：&ldo;这位兄台，你偷了我的荷包，跟我走一趟吧!&rdo;

青袍男子看了一眼自个身上，什么都没有发现以后，将沈溪石从上往下斜溜了一眼，&ldo;谁啊你，有病吧?&rdo;

接着冷哼了一声，像是遇到了什么晦气东西一样，伸手掸了掸袍子上的灰尘，&ldo;别挡了你爷爷的道!&rdo;

沈溪石冷冷地看着他走了一步，两步，猛然间从马肚子下头抽出了一条软鞭，甩向了青袍男子的背部，顿时那上好的绸袍上便斜斜地划了道口子，鞭子离身的时候，上头隐有模糊的血肉。

男子顿时唬了一跳，一边伸手摸着疼得要失去知觉的背，一边大声疾呼：&ldo;杀人了，杀人了!&rdo;又疼得咒骂了起来：&ldo;叉你老娘的，你敢欺负到爷爷头上来!&rdo;

男子正骂骂咧咧着，沈溪石眼见言倾竟是下了车过来，不想污了阿倾的耳朵，一鞭子抽在了男子的嘴上，那男子瞬时捂了嘴，手指缝里鲜血淋漓，缓缓地从嘴里吐出一颗带着血水的血牙来，再抬头望向沈溪石的眼，便带了十分的惊恐。

才想起来，好汉不吃眼前亏这句话，拔腿就要跑，不妨被一早就盯牢他的裴寂绊了一脚，迎面砸倒在青石街面上。

刚一抬头，便看见了一个面容殊丽的小娘子朝他走来，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似乎有些不可置信，&ldo;你是袁班?&rdo;

青袍男子捂着血流不止的嘴，眼里闪过惊惧，忙低着摇头，又挣扎着爬起来要跑，又被裴寂一把推倒在地。

这么一会功夫，路上已经聚了许多围观的人，裴寂朗声道：&ldo;你这小贼，当真胆大包天，连枢相大人的荷包也敢顺走。&rdo;说着接过了车夫递过来的马鞭，将青袍男子的手捆了起来。

围观的人听说是贼，偷得还是堂堂枢相大人，都站在一边叫好，嚷着沈枢相为民除害。

那男子更慌了神，望向顾言倾，又望向沈溪石，放了血糊糊的手，焦急地道：&ldo;小底，小底真不是袁班，小底有户籍!&rdo;

沈溪石敏锐地察觉，他说&ldo;袁班&rdo;两个字的时候，极轻极快，像是这两个字沾了晦气一般。

顾言倾看着那张她再熟悉不过的脸，袁班老子和娘都在顾府里当差，袁班自小便在哥哥身边服侍，她又怎么会不识得?

顾言倾看了眼沈溪石，声音微微颤抖地道：&ldo;既是偷了沈枢相的荷包，依律，是要送到衙门里头的。&rdo;

哥哥死了，袁班还活着，哥哥都没能逃出来，袁班又是怎么逃过那一劫的?顾言倾沉沉地看着袁班，他的眼睛很奇怪，他好像有意躲避她的打探，但是又带了一点好奇，倒像是不认识她一般。

眼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围拢过来，沈溪石吩咐裴寂道：&ldo;亲自交给京兆尹荣大人!&rdo;

&ldo;是，爷!&rdo;

如非和银九又护着顾言倾上了马车，见小娘子面上丝毫没有了先前的压抑，垂着眸子，似乎在暗暗盘算着什么，不一会儿忽听小娘子道：&ldo;车夫，我们快些!&rdo;

等到了衙门里，自有衙役带着沈溪石和顾言倾去了候事厅，沈溪石屏退了衙门里伺候的人，留着银九和如非在外头守着，才轻声问言倾，&ldo;可是顾府的人?&rdo;

&ldo;哥哥，跟前的小厮!&rdo;顾言倾开口道，继而又皱眉：&ldo;顾家除了我，还有别的死里逃生的人?&rdo;

沈溪石深深看了言倾一眼，见她眉头紧皱，眼里又是难以置信，又是隐隐的期待，事已至此，他也不准备再瞒着言倾，&ldo;其实当年我数了顾家的骸骨，少了五个!&rdo;他为了确认言倾没有死，竟然可以一具一具地查验过去，只是他不知道顾家众人的形体，是以并不确定，是哪些人没有葬身火海。

&ldo;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rdo;

沈溪石没有说出他和杜姨的约定，只道：&ldo;我原想着尚不到时机，怕告诉了你，你会莽撞行事。&rdo;

顾言倾摇头，&ldo;你说过，不会干预我，不会拦着我想去做想做的事，溪石，我希望你明白，我并不是一个适合躲在你们的羽翼下生活的女子。&rdo;她这一世的前十三年，由顾家所有人护着，最终他们寂灭的时候，她却无能为力，至今连一个真相都没为他们讨到，那样附庸着的人生，她已经过不起了。

沈溪石望着她尚红肿的眼，里头满是自责与愧疚，便一句要辩解的话也没有了，轻声道：&ldo;此事是我思虑不周，你既愿意与我共结连理，自当福祸相依，今日的事，日后，再不会有。&rdo;

今日在御花园里，太后说了那一句&ldo;清白之家&rdo;讥讽言倾的时候，他本能地朝言倾看去，他原以为命运的残忍都落在了他一人的肩上，那一瞬间，忽觉，命运，对于言倾也是极不怜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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