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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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冰山倒塌之时（第2页）

终于，俾斯麦还是没能忍得住问了出来。

夏季的初晨还是带着些许凉意的，但两人已经跑了有一段时间了，身上并没有感觉到冷，初晨的第一缕阳光已经掠过了云层，在操场观众席与巨大遮雨棚间的间隙中洒向了塑胶跑道转弯的一角。

“聊了些欧皇府的事情。”陈洛的呼吸沉稳，此时的他哪里还看得出没有休息好的疲惫，整个人看上去精神至极。

俾斯麦顿了顿，用余光偷偷瞥了一眼陈洛，后者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大的起伏，最终，她选择闭上嘴巴保持沉默。

俾斯麦不是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但如果问的对象是陈洛她的提督的话，那她也会选择性的多问几句。

“还聊了些别的。”陈洛斟酌着词句，“比如我和你们，其实早就是提督与舰娘的关系了。”

俾斯麦的表情变了变，但很快又恢复到了正常，本来她打算的是在陈洛拿到第三次建造机会的时候再跟他提起那些事情的，但没想到自家妹妹居然提前说了。

不过……俾斯麦的表情又恢复了正常，提前说了也没什么，反正早说晚说都是要说的。

“我知道了些有些超出寻常人想象的事情。”陈洛无奈地抿了抿嘴，“比如其实我们已经失败过一次了，这是读档重来的第二次。”

俾斯麦没有接话，只是安静的听着，她知道，这时候她当个听众会更好。

两人跑步掠过耳畔的微风带起了她耳鬓的短发，那张淡漠冰冷的俏丽面容上罕有的多了几分柔和。

这样的温柔，她只会对陈洛展现。

“其实我很好奇一点，为什么只有我什么都不记得，你们却记得清清楚楚。”陈洛忽然放缓了脚步，转过头，那双黑色的眼眸落在了俾斯麦的脸上，两个人的视线就这样在空中交汇了一瞬。

“因为舰娘是诞生于思念之中的精灵。”俾斯麦笑了，两人停下了脚步。

俾斯麦的语气依旧淡淡的，甚至还是与往常一般无二的清冷声线，可陈洛却怎么听怎么觉得面前的俾斯麦在轻声诉说着她的心情。

“曾经我们经历过无数的艰难险阻，那些记忆铭刻在了我的心脏里。我的心脏都还没有停止跳动，又怎么会忘记呢。”俾斯麦的眼眸里多出了一抹温柔，她拉着陈洛走到了操场不显眼的一个角落。

她没有松开手，任由初晨的阳光落在他们俩的身上。

初晨的阳光并不燥热，相反，还多出了几分淡淡的暖意。

“不论何时何地，我终将成为你身前的利刃，最后的壁垒。”俾斯麦抚上了陈洛的脸，眼里再没有平日里随意接触一下就会有些不自然的羞涩，是深邃而又温柔的莹莹眼光。

这是誓言，也是决意。

在舰队最先到达防线的时候，那时候的镇守府还很弱小，面对一波又一波侵袭而来的深海，虽然每次都能击退，但疲惫和受伤是难免的。在一个夜晚，深海舰队悄悄越过了其它提督的防线，在凌晨时分对他们的镇守府发起了攻击，提督是在炮击响起的瞬间就清醒了过来，那些深海舰队的炮击是朝着他们的宿舍楼来的。当时的她惊醒了过来，反应迅速的她拿起军服就往门外跑，在她的手刚刚放到门把手上的刹那深海敌舰的炮击到了，炮弹的落点刚好在她的身后，而就在这刹那，房门突然打开了来，他以超出人类的速度拉着她趴倒在了走廊的地板上。

玻璃碎裂飞射而来和炮弹炸裂的声音在下一刻于耳边响起，他想也没想的扑倒在了她的身上，挡住了绝大部分的碎片。

在击退了那些深海后，是她替他擦拭的药。

那时候的她一边替他上着药，往日稳稳的手在那时候却有些发抖，她一边尽可能轻的替他消毒上药一边问他为什么，就不怕死吗？要是他出了什么问题，镇守府的其它舰娘怎么办？

那时候的他就只是笑，没有吱声，也没有喊疼。

在上完药后，他才站起身穿好声望拿来的崭新衣服脸上露出了一个后知后觉的疼痛表情，然后打了个哈哈，在带上门走出前，他给出了回答。

——在那样的情况下，我没那么多的时间去琢磨害怕不害怕，现在想来确实是害怕的，提督不比舰娘，哪怕提督拥有着大海的祝福，但也不一定能每次都抗得过来，在面对巨舰大炮的时候，人类比想象中的脆弱，但有些事情是不能因为害怕就不去做的。我很怕死，但比起失去你，可能死也就那样。

在那一刹那，她心底那冷漠与冰冷构筑而起的万年冰山轰然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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