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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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二十七章（第1页）

正午时分，两匹骏马自西向东驰行于郊外野地，当骑过一大片蒿草时，骏马上的人拉动缰绳，使马儿放慢了速度，蹄踏行走。

离蒿草不远处，一块刻有“文都”二字的界石，被方方正正竖立在旁。

两匹马驮着主人，缓步经过界石。

其中一匹长鬃黑马上，蓄着山羊胡的男人弯身，从鞍侧取下水袋，拔开塞子，仰头就咕咚咕咚灌水喝，似是渴急了。

另一匹枣色短鬃马上，相貌平平且是大小眼的男人，四处瞻望后，对山羊胡男人道：“散木，我们已抵‘文都’，大约还有十几里路便是‘清阗城’了。”

李散木喝够了水，挂好水袋，拿袖子反复擦拭起被水打湿的山羊胡子。

真是麻烦，不论他吃饭或喝水，这几缕小破胡子像顽劣山猴一般，总会沾带上东西。

“赶了一上午的路，终算快到了。”李散木半松口气。

说话的两人便是易了容貌的封沉邑与李散木。

二十六天前，两人于双莲镇出发，一路马不停蹄往东行进，昨晚留宿了一夜破庙，今晨大早便驾马疾行，此时刚刚好到达“文都”地界。

又骑行了五六里路，两人已能望见不远前方，“清阗城”古朴诗韵的巍巍城楼。

考虑到马匹奔波劳累，而附近大多是农田，有水渠惯纵，两人下马，牵着明显颓然的马儿们至渠边饮水食草。

今日风和日丽，郊外平坡田野无垠，风光怡人，一派生机勃勃之景。

李散木伸腰拉腿，想着这二十来天，他与封沉邑每日假皮贴脸，到了傍晚落脚，无人所见之时才取下面皮休息，终是躲过了追杀者和“子家”遍布的眼线。

碰上诺抑引前，李散木凭着对自家布局的熟悉程度，成功推避开了家中势力。但诺抑引那封通气的信件一寄，他阿姐必然会重新安排人手盯梢，寻他的行踪，所以只有改容换貌最为稳当。何况还有封沉邑，罗掌柜一事后，他根本就已全然暴露，不在脸上做些手脚，绝对会被叵测之人找上门。

两人小憩后，翻身上马继续前行。

封沉邑坐在马背，手绕缰绳，却一直斜着头瞭眺南方，迟迟不见回首。

李散木见其如此，也不住朝南望去，可除了田地，和稍远些坐落分散的乡间屋舍，并未瞧到有何特别之物。

“在看什么？”李散木不免好奇。

闻言，封沉邑回神，他转过头，用一张陌生的脸孔面向李散木，平淡道：“没什么，只是突然忆起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

李散木收了视线，人随马匹的行走而前后摆动。他回想到通杀令上的信息，封沉邑乃清阗城人士，“铁武纪”便就在这清阗城中，他从小是在这里长大的吗？可他又只是封岁余的义子，那他究竟从何而来呢？

两人两马约莫行走了五里地后，混进了许多来往的普通百姓之中，入了城。

文都辽阔，城镇连通，民风淳朴，治安更是整个大霈最好的。

只因文都乃江湖武林的聚集中心，域内门派众多，盟主的“麒麟殿”、“长老院”、“铁武纪”皆设于此地界。

武林中人自诩“侠”字当头，自然容不得任何违法乱纪的腌臜恶行，界内一旦有人作不轨，还不等官府立案清查，就会有名门正派挺身而出，将犯罪者逮了个现行，押送衙门以儆效尤。

故久而久之，自然无人敢在此地界内动歪脑。

“清阗城”属文都东面第一座城池，六大门派之一的“铁武纪”便在这城中，而“铁武纪”第十九代掌事封岁余的封府，离“铁武纪”仅一街之隔。

封沉邑对“清阗城”内最是熟悉不过，李散木跟着他，先找了家名“百家福”的小客栈投宿。

将马匹交由伙计，两人向掌柜要了一间二楼最靠里的的双人房。进屋放下行李，又简单叫了两盘小菜于房中裹腹。

吃到一半，封沉邑夹着菜道：“一会儿我需出去一趟，不会太早回来。”言下之意，便是让李散木饭后自行打发时间。

“噢嗯。”李散木含嚼饭菜含糊应了应。

二人无言继续吃，李散木既没追根究底开口询问，封沉邑也没坦直明白告知清楚。

待跑堂收走残羹碗盘后，封沉邑同李散木打了声招呼便径自出了门。

经几月的互相接触了解，二人之间逐渐建立起信任，李散木早已不再抱着当初死盯不放，生怕一不留神就被封沉邑溜走的疑虑。眼下，虽不知道封沉邑单独行动的目的，但想来不会是什么非隐瞒不可的要紧事务，否则也不必特意知会他，亦如效仿蒙城时那般，全程背着自己跑去邮驿站。

说起来，封沉邑在蒙城那会，到底寄信给了谁？李散木不禁托腮。

清阗城向来热闹，摆摊的游玩的办事的，熙来攘往。

封沉邑私事离开，李散木自不肯老老实实呆在客栈，他也是个闲不住的主儿，况且在诺抑引府邸那阵子闷得够够的了，所以与其守在空屋无所事事，不如上街游逛道听途说，探得些消息。

跟挑担的果农买了两个鸭梨，李散木就着衣服上擦蹭了下，便咬了一大口。梨肉汁多水甜，他心满意足地边走边吃起来。

可还没走上几步路，李散木远远瞧见街边站着一匹高头大马，很是眼熟。那马短鬃枣色，所用马鞍也与自己马上的别无二致，鞍侧还孤零零挂着一个包裹，却不见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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