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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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第1页）

这血光之夜已经过去，但愤恨却一夜间加剧。朱清逸，这江山是你的，但百姓生灵并不是你鼓掌间的蝼蚁，生死由你。总有一天，要将一切清算，让你在这菩萨像前赎你的罪过。

马车仍在，八人由来时的大路一直向前，冲着城门与日升的方向策马而行。

再见，这山水汇聚的繁华商州，再见，共过生死的傻丫头……

&ldo;因为不能给你任何回应与承诺，还是不要惹起这片美好红尘。因为荀桑已是心中的不可替代，我不能保证，心里为你腾出的空地是否纯粹是否永恒……&rdo;

清尘放下车帘，也将一颗因她而生还的心放下。

正午时分，马车在距离城门里的位置被拦住。

路边突兀地奔出个乞丐，竟也不惧正前行着的高头大马，晃着身子挡在路中央。那一身黑棉衣处处露着破洞，扯出些碎棉絮，乱蓬蓬一头脏发，因为油垢而打满了结。

赶车的红刃立即勒疆停马，幸是闹市中本也走得不快，两匹马嘶了一声踏踏前蹄，刚好停在那乞丐身前，只差分毫便要刮蹭到他身体。

&ldo;大爷，赏口饭吃吧。&rdo;乞丐抬头，语调不似乞讨，却有些无赖耍混的意味。他一双眼不大，却晶亮有神，也并不似常年风餐露宿的落魄人那般混沌无光。

行走中洲多年、虹翼护卫中年纪最长的红刃，自然目光如炬，有着辨人的丰富经验，看出此人来路不寻常，一只手已暗暗按在腰间刀柄上，另一只手摸了颗碎银子抛过去。

&ldo;谢大爷。&rdo;那乞丐一伸胳膊将银子摘到手中，用牙咬了咬，然后竟当街盘膝坐了下来。

红刃面有怒意，虽已极力保持低调，仍忍不住低喝道：&ldo;兄弟最好让个路行个方便，否则车马无眼，碾出个好歹来，这正月里别坏了气氛。&rdo;

那乞丐无所谓地笑笑：&ldo;身轻命贱，大爷只管赶路便是了。&rdo;

车帘被撩开，露出一张白玉样的面孔，一边脸颊上还隐约留着两弯红齿印。

红刃回身道：&ldo;玉竹管家，我下去摆平。&rdo;

玉竹点头，笑容从容温和，并不多加叮嘱，甚至不曾问一句究竟发生什么。这是对兄弟的信任，也是对他能力的肯定。

红刃下了车立在那乞丐身前，拱了手道：&ldo;兄弟若是求财我们还可好生商量，若存心滋事，在下可就不客气了。&rdo;

乞丐哼哼着不搭腔，不知哪里摸出根竹签大咧咧剔着牙。红色的剑嗖一声出鞘，露出半截剑身，剑光如火，因为淬进了青鸾的青剑，红火中又带丝丝冷光。

乞丐摆摆手摇晃着站起身：&ldo;不玩了不玩了，小鸽子净给我出难题。&rdo;说着已晃到红刃跟前，瞪着精光四射的小眼睛道：&ldo;有人让我在这里等着，要请车里的清尘少爷留一留步。&rdo;

红刃诧然：&ldo;你说的小鸽子……&rdo;

乞丐挠挠头望天色：&ldo;看时间应该快到了，约摸着被浮云寺那个唠叨和尚绊住了脚。&rdo;

&ldo;是灵歌姑娘？&rdo;红刃心里念到。

前车里的两人早将一切听得真切，清尘心里轻轻颤了下，却故作镇定，玉竹瞥他一眼，笑道：&ldo;少爷，怕是没那么容易甩脱啊。&rdo;

说话间，清脆急切的喊声已从身后追了过来，人未到，声已至。

&ldo;神仙哥哥！&rdo;热闹大街中，这一声扯来纷纷目光，只见一个穿着红袄白裙的姑娘墨发飞扬，脚步如飞，须臾已经停在马车前头，&ldo;神仙哥哥你不可以扔下我，不是说好，要带我一起上路的吗？&rdo;她微微喘息，满脸又急又怒的红晕。

车帘终于敞开，清尘哧地一笑，跳了下来，面对面的相望，他心底里忽而冒出一股情绪，那情绪，叫作&ldo;庆幸&rdo;。他竟会庆幸，她终是追了上来。

&ldo;你是故意丢下我？&rdo;她定定望着他，问。

&ldo;我们的交易已经完成，你已带我去过绯鸽山庄，接下来寻找卷宗的事，你也无能无力了，再让你跟着有什么用。&rdo;清尘说得淡淡。

&ldo;我，我不会武功不识字，不聪明也不漂亮，确实没什么用，&rdo;她低低道，却有忽而弯起月牙眼，&ldo;可你们一群大男人的，有个女人洗衣做饭嘘寒问暖的，一定会好很多。&rdo;

清尘冷着脸，转身上车，&ldo;这些，红刃橙天他们会做。&rdo;

&ldo;我烧饭味道很好的，手脚勤快，又会唱歌，你不开心我可以唱跳蚤歌给你听。&rdo;她急切到想哭，清尘却已不再看他。

绿岸竟看不下去，低低道，&ldo;少爷，让她留下来吧。橙天烧的饭，实在太难吃了。&rdo;

&ldo;梆&rdo;的一声，橙色剑鞘敲在绿岸脑门上，绿岸刚要火起，却见橙天也抱抱拳道，&ldo;少爷，让灵歌留下吧，看她缝衣服的手工还不错。&rdo;

接着红刃黄觉蓝芜紫拓竟纷纷求情，玉竹见清尘不语，笑一笑向灵歌伸出手来，&ldo;上车吧。&rdo;灵歌眉开眼笑着刚要抬脚上车，那乞丐却不知趣地横到中间，左右晃着打量清尘，&ldo;小鸽子，你要我拦的人是他？&rdo;

&ldo;嗯。&rdo;灵歌道，&ldo;多谢钱大叔。&rdo;

&ldo;长得不错，气质也好，小鸽子眼光不错，只是……&rdo;乞丐砸吧着嘴，盯紧清尘左耳上的承泪，&ldo;只怕没跟了好人，学了一身臭毛病。&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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