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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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2页）

一室寂静，许久，都无人回答他的话，九辰惑然回头，正对上巫王满是审视的两道目光，当即惊呆在榻上，既忘了行礼，也忘了说话。

巫王从九辰手中拿过那本《剑寒》，随意翻了几页，道：&ldo;世子真是忙得紧，如此废寝忘食，倒也当得起「勤勉好学」这四个字。&rdo;

九辰默然，让随后赶来的孟梁扶着他艰难下榻，跪地行礼，道：&ldo;儿臣叩见父王。&rdo;

巫王指着满案满地的彩绘刊本小说，道：&ldo;世子跟孤讲讲，这些书，都是哪一年禁的？&rdo;

九辰垂眸沉默片刻，才道：&ldo;《列侠传》禁于昌平二年，《霹雳传》禁于昌平三年，《红袖传》禁于昌平六年，《剑寒》和《红玉冷》，儿臣不知禁于何年。&rdo;

巫王冷冷将手中之书摔到地上，道：&ldo;堂堂一国世子，整日尽沉溺于这些粗俗悖逆之物，当真是有出息。&rdo;

九辰盯着散落成页的《剑寒》，忽然抬眸，道：&ldo;父王没有看过此书，如何断定它是粗俗悖逆之物？&rdo;

晏婴与孟梁堪堪打了个激灵，一时目瞪口呆，俱是被他这堪称「胆魄十足」的话吓得手足冰冷。

晏婴连忙倒了杯热茶，双手捧到巫王跟前，道：&ldo;天气干热，王上喝口茶润润喉罢。&rdo;

巫王目光沉沉的看了九辰片刻，接过晏婴递过来的茶，笑着向进来不久的巫国太医令景衡道：&ldo;景老，你也过来，听听咱们巫国世子殿下如何从这禁|书之中悟得大道。&rdo;

九辰转目，正视见景衡布袍缓带，纶巾而来，眸中顿时荡起层层波澜，大惊过后，恭恭敬敬行了师礼，道：&ldo;子沂拜见景师傅。&rdo;

景衡连忙回礼，道：&ldo;殿下如此大礼，老臣不敢当。殿下不过在杏林馆听老臣胡诌了三日医道，师之一字，老臣受之有愧。&rdo;

九辰道：&ldo;景师傅一言无价，字字千金，短短三日，便足以令子沂醍醐灌顶，再不敢妄论医道。&rdo;

景衡弯身捡起一本《列侠传》，指着那封皮与巫王道：&ldo;王上请看，这小人儿虽怒发挟刀，偏生了副憨态可掬的模样，倒也新奇可爱得紧。老臣听闻，世子殿下自小便最爱舞剑弄枪，常缠着王上和校场的将军们学习骑射，也难怪爱看这些东西。&rdo;

巫王看了一眼那封皮，指着景衡笑道：&ldo;孤就知道，你最爱护短。&rdo;

景衡做惶恐状，道：&ldo;臣不敢。&rdo;

巫王盯着九辰，道：&ldo;当着孤和你景师傅的面，世子便仔细讲讲这书中的高雅大道，也好让我们长长见识。&rdo;

九辰抿嘴，盯着地面：&ldo;儿臣口拙，无道可讲。&rdo;

巫王冷笑一声：&ldo;你若讲不出道理，便是认了这违逆王命私藏禁|书的罪名。孤第一个要治的，不是你，而是你身边那些不懂规矩助你入邪途的奸佞小人。&rdo;

孟梁闻言，立刻吓得双腿发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九辰捏拳，强逼自己对上巫王双目，道：&ldo;儿臣认为，侠道与王道，殊途同归，只是手段不同而已。父王自小便教导儿臣，为君者，应心怀天下，包纳百川，哺育万民，不可因一己喜好决断国事。王者为民，侠者亦为民，侠之大者，可凭一己之力惩强除恶，扭转乾坤，何错之有？为何要禁？&rdo;

巫王不怒反笑，道：&ldo;依你所言，单凭一腔热血和一刀一剑，莽夫便能治国，便能拯救万民于水火，那还要君王何用？&rdo;

九辰缓缓垂眸，毫不避让道：&ldo;侠者，纵横天地之间，逍遥自在，来去无踪。王者，独居庙堂之上，俯瞰河山，庇佑万民。十年磨剑，孤身试刃，五步之内，伏尸百人，乃是侠道。文修武治，富民强兵，千里挥戈，运筹帷幄，乃是王道。侠道尚孤，王道崇和，侠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王可披荆斩棘教化千家，侠道但在，正义永存，王道所至，万众归心。于王道而言，侠道不是凶器，而是利器，若九州太平，四海清晏，王道何惧侠道？&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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