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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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1页）

&ldo;咳，你听他吓唬人。他那意思就是不追究了，&rdo;赵荞摸摸她发间的小珍珠粒，&ldo;我真没看错你，有义气！&rdo;

念荷特意起大早帮徐静书梳了漂亮的百合燕尾髻，用缀了小巧珍珠粒的金线发饰缠绕其间。珍珠的莹润光泽与金线的颜色交互映衬，雅致又不失活泼。

&ldo;你就是太瘦，多吃点长胖长高……&rdo;赵荞想了想，改口道，&ldo;随意长胖，但别一下子就长得比我高，知道吗？我想多当几年&lso;表姐&rso;。&rdo;

她俩说好的，谁高些谁就是&ldo;表姐&rdo;。

&ldo;既你喜欢当表姐，我就看着你的个子长，争取一直比你低……这么多，&rdo;徐静书两根手指捏着，郑重比出一丝缝隙，&ldo;总让你做表姐。&rdo;

郡王府内除了表哥与姑母，就数赵荞对她最亲近。既赵荞喜欢做&ldo;表姐&rdo;，那她就绝不争。

赵荞高高兴兴才点了头，不知又想到什么，脸色忽地暗淡下去，嘴角也耷拉了。

&ldo;表姐怎么了？&rdo;

&ldo;你看，像大哥、你、我这样，一大家子兄弟姐妹好好相处，谁喜欢什么就商量着来，相互照应着长大，不给外人欺负，这有什么不好？&rdo;赵荞难得流露了点脆弱神色。

徐静书伸长胳膊揽过她的肩，不知该如何劝慰。

前日在承华殿的事，加上方才出门前那场小风波，徐静书多少看出郡王府后院并非表面那般和睦安宁。大人之间的事她云里雾里，几位同辈之间的事她也稀里糊涂，满脑子疑问不知从何问起，就更不知赵荞为什么突然低落。

&ldo;对了，表哥让我请教你件事，&rdo;徐静书终于想到个话题，&ldo;在外要说府内只有郡王妃与孟侧妃。这是什么道理？后院的事我不明白……&rdo;

赵荞一听来了精神，立时眉飞色舞，仿佛方才的脆弱低落是她眼花。

&ldo;后院的事，说来话长喽！&rdo;

&ldo;能不能，&rdo;徐静书将两手放在膝上，做认真受教状，&ldo;请表姐长话短说？&rdo;

&ldo;好咧！&rdo;赵荞当空拍拍并不存在的&ldo;惊堂木&rdo;，摆开说书人的架势。

赵家在前朝就是煊赫势大的世袭异姓朔南王。

前朝亡国、哀帝薨逝后，朔南王赵诚铭率部退守江右，以钦州为根基，逐步统合江右各方势力及前朝遗民，与入侵的外敌伪盛朝隔江对峙，大小战事不断。

万众一心、卧薪尝胆近二十年，朔南王赵诚铭终于在去年初冬率众反渡滢江，彻底收复故国山河，于今春建朝大周，年号武德。

赵家就此从前朝异姓王爵之家，一跃为当朝皇家血脉。

&ldo;知道玉牒吗？&rdo;赵荞歪头看着徐静书。

徐静书点头：&ldo;玉牒由专管皇室宗亲事务的宗正寺记录、保存，相当于寻常人家的家谱。&rdo;

段玉山教过她什么是&ldo;玉牒&rdo;，却没告诉她，在玉牒上，长信郡王赵诚锐，有且仅有郡王妃徐蝉、侧妃孟贞两位伴侣。

&ldo;……琼夫人、瑜夫人、柔姬、雅姬，&rdo;赵荞不屑地撇撇嘴，&ldo;还有从前在钦州的好些个，我连她们的姓名长像都忘了。这些全叫&lso;后院人&rso;，没名分的，不好给外面知道。她们生的孩子在玉牒上也只能记在母妃殿下或者我母亲名下，假装是她俩生的。&rdo;

大周在许多事上仍遵循前朝旧例，大势上还是一夫一妻，只郡王、郡主爵及以上的皇室宗亲，或于国有功的二等封爵及以上勋贵，在正房配偶之外，可酌情再添不超过两名侧妃或侧郎。

勋贵之家或富家大户常有&ldo;后院逾数&rdo;之事，若要严格追究，就是家主品行不端，按律会有相应惩处。

外间不是没人知道长信郡王府后院逾数，不过有些事就这么荒唐，仿佛只要大家不说破，就无事发生。

&ldo;皇姑母家……就是长庆公主府，也一样，&rdo;赵荞哼出了点笑来，&ldo;她后院那堆大小郎君才厉害，一言不合能打起来，比咱们这边更糟心，找机会我带你去看笑话。&rdo;呵，大人。自己做得出，却不许别人说。

赵荞感觉最可笑的是，她的皇姑母长庆公主，还担着宗正寺卿的官职呢！

&ldo;若说破了，会很不好吗？&rdo;事情远比徐静书想的更复杂，脑子不够用了。

&ldo;若说破，&rdo;赵荞从牙缝里低声迸出极其悖逆之言，&ldo;长信郡王赵诚锐，就会变成别人口中的&lso;淫贼&rso;。御史台弹劾的折子保管满天飞，够将他削成秃瓢！&rdo;

徐静书惊得一把捂住她的嘴，满脸通红地觑着马车门帘，压着嗓道：&ldo;哪、哪有人说自己父亲是……&rdo;而且你父亲还是个郡王！

&ldo;他就是！就是！&rdo;赵荞气性来了，被捂住嘴也不消停。

大人总希望小孩可以单纯无忧，不去在意大人的事。可伶俐早慧的孩子对许多事都会有自己的看法。

虽母妃殿下与她的母亲都告诉过她，父王在这事上有不得已的利弊权衡，可她觉得那是借口。

其实她父王不算个坏父亲，可她总忍不住与他做对。

看他不高兴，赵荞就高兴。

因为这么多年她看得分明，母妃殿下与母亲，她们不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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