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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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1页）

他停车在楼角，听见她的脚步在楼道里咚咚咚地回响，没一会儿，便见她抱了半米长的一捆纸，从楼梯飞奔下来。

&ldo;喂，你小心……&rdo;谢尚易出声提醒。

虞连翘冲他扬了扬手，说：&ldo;我得走了，改天再谢你。&rdo;然后停也没停地跑远了。

谢尚易呆在原地，这可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不过，值得欣慰的是，她的&ldo;改天再谢&rdo;并非客套。第二天虞连翘就兑现了她的承诺。

腊月廿七是&ldo;临江仙&rdo;春节前最后一天营业。老板娘在电脑前算着只有她自己清楚的帐目，偶尔有顾客买书付款，也是由她出手处理了。蔡圆圆和虞连翘蹲在地上，清点整理书架底下柜子的存书。手正忙着，蔡圆圆凑到她耳边说：&ldo;他们在闹离婚，陈卉有没有和你说过？&rdo;

虞连翘一愣，过了一晌，才明白原来一个人的秘密是可以告诉给许多人的。

那时她来了才没几天，有个下午，老板娘陈卉来店里。虞连翘也不知为何，陈卉突然就对着她感慨起来：&ldo;没个年，还真看不清这人到底是怎样。&rdo;慢慢地，她就说开了婚姻的种种不如意。以前虞连翘还以为他们感情很好，没想到背后藏了那么多的怨言。陈卉在结束倾诉前，补了一句，&ldo;我也是想到了，就和你说了，你别说出去。&rdo;

这样的事情，其实无需她嘱咐，虞连翘压根就没想过要和谁说。真正让她感到迷惑的是，爱呢？她很想问陈卉，那你们还爱吗？或者说，爱还有用吗？

虞连翘在她二十年的人生里，从未见过坚不可摧的爱情。爱也好，情谊也好，都像沙筑的城堡，现实的一个浪冲打过来，它们就都垮了，塌了。正因为这样，她会才特别渴望有人能给她一个肯定的答案。

蔡圆圆见半天她不吭声，手肘轻轻地捅过来，&ldo;哎，算了算了，不说这个。你中午别叫外卖，天天吃拉面，你不烦，我看着都烦了。我爸待会儿送饭过来，有你一份。&rdo;虞连翘嘻嘻笑着向她道了谢。

不到中午，陈卉便收起账簿走了。走之前，给了她们一人一个信封，里面装着年终奖金。一贯大大咧咧的蔡圆圆这次倒没问虞连翘，她信封里装了多少。两人的数额自然不同，虞连翘新来不到一月，连试用期都没过，但中国人总是讲究情面，所以陈卉也给了她一份。

快十二点时候，蔡圆圆父亲骑着电动车，送来两个保温桶。蔡圆圆跑到老爸面前接过东西，嘴里埋怨：&ldo;怎么这么晚，快饿死了！&rdo;

虞连翘远远望着，那一刻，她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感受，酸酸楚楚搅成一团，这中间也许还有一丝的嫉妒。

蔡圆圆分汤匙给她，&ldo;我妈包的馄饨那是一绝。虾仁豆腐陷，这可得费工夫，托你的福啦。不然我还吃不到！&rdo;

虞连翘笑了笑：&ldo;你妈妈真好，记得回去替我谢她。&rdo;

蔡圆圆一边吃一边说：&ldo;我妈倒真是挺好的，那时候我不想读书，要出来做事，她也随我。从来也没有强迫我。你呢？你来这里你妈他们没说什么？&rdo;

&ldo;我呀，&rdo;虞连翘说得一顿，&ldo;……哪里有人管我。&rdo;

下午店里只剩她们两人，顾客不多，乐得轻松。蔡圆圆把音响接到收音上听音乐调频。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虞连翘闲聊。

&ldo;喂，把你家小帅介绍给我好不好？&rdo;

虞连翘正在翻画册，&ldo;什么小帅？&rdo;

蔡圆圆说：&ldo;就那个呀，酷酷的，每次来了就只盯着你看，到现在，话都没和我说过一句。&rdo;

&ldo;哪个？我怎么不知道。&rdo;

蔡圆圆眼白一翻，&ldo;虞连翘，你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你要不稀罕，我可要下手喽。&rdo;

傍晚关门前，谢尚易果然来了，蔡圆圆也果真叫住他。叫住后，她又支支吾吾地找不出话，只好明知故问：&ldo;你找小虞？&rdo;

谢尚易被人戳破心事，腼腆地笑了笑。

&ldo;那你得等着了。&rdo;蔡圆圆朝里间屋角处努了努嘴，&ldo;她躲那边讲电话呢。&rdo;

谢尚易轻轻点头，说了句&ldo;谢谢&rdo;，便悄声地往里走去。接触虞连翘这么久，她从来是一个人独来独往，像清风一样。这次的电话，虽说是非礼勿听，可谢尚易哪里按奈得住自己的好奇心。他抓了本书佯装在看，其实耳朵早竖起来，就跟开了雷达似的，接收着从她那儿传出的全部讯息。

虞连翘握着手机，一直听着，沉默着，过了一会，才有她的声音。他听她说道：&ldo;妈，算了，不回来就不回来吧。用不着解释。……我难不难过？我难不难过又有什么要紧的。&rdo;

听起来很像是赌气，但说到最后，声音却有点哽咽。她把手机拿开，深呼吸两下，这才又说：&ldo;我挺好的。都还了，今年没人会再找上门了。你不用担心。你怎么样？身体好不好？&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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