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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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2页）

&ldo;奴婢立马就去！&rdo;

小丫鬟脚步跑远，柳持谦将门关拢，凝视对他的到来无响无声的姐姐，他同父同母的胞姐，&ldo;我听父王说了，皇上并没有取消你的婚事。&rdo;

柳夕月一双幽夜般的眸举起，朝他视来。

柳持谦心上微拧，沉着少年的声嗓道：&ldo;那日，在娘的灵堂上，你说我必定庆幸娘以xg命为我换来了一个光明前程，那样的话，我仍不能原谅。&rdo;

柳夕月苍白的唇角稍稍掀起，如讥如讽。

&ldo;你信也不好，不信也罢，娘和你，我始终当成最亲的亲人。&rdo;这一回来，早把姐姐的冷淡算计在内，柳持谦让自己视而不见，&ldo;娘走了，不是只有你一个人难过。不能因为你怨父王，怨我，就把我们的痛苦全部抹煞。&rdo;

她仍是不语。室内的寂静，衬得窗外风过芭蕉声愈发惊响。

&ldo;父王和我，都是男人，对男人来说，有远比儿女qg长更重要的事需做，纵是有苦有泪，也无法如你一般尽qg释泻。&rdo;

十二岁。柳夕月盯着这个眉宇间残存稚气的少年，他仅有十二岁。除了皇室，还有什么地方能把一个二十岁的少年教养得如此理智到近乎于冷酷？

&ldo;娘走了，在这座府邸里，我成了你最亲的人，你有什么事，我会替你做，也不会让人欺负你。但是……&rdo;柳持谦立定在姐姐面前，目光内，已有其父的威严，&ldo;你不能做傻事。&rdo;

稍作停顿，料定今日已断不能从她口中听得一字了，&ldo;娘因何而殁，你最是清楚不过。若你不能保重自身，你唯一对不住的人，是娘。你任何伤害自身的行为，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给人看尽笑话而已。你不是不知道，仅这府内，就有多少双盼你出事的眼睛罢？&rdo;

&ldo;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rdo;自说自话了半晌，无人回应，再好的修养也要告罄，柳持谦自认仁至义尽，辞别。

他身后，柳夕月一笑。那笑，自唇角向外展开，如静湖上的圈圈涟漪，但，达不到眼底。

对男人来说，比儿女qg长重要得多的，是什么呢？是需要拿她来稳固来换取的那些东西么？权势？江山？对君王对宗室的赤胆忠心？

别人夺去了她最珍视的，令她痛断肝肠。

别人失去他们最珍视的时，是否亦会如此？

&ldo;公主，粥来了，您趁热吃……&rdo;兴冲冲的香儿，抬头瞅见主子神色，顿时又愁，&ldo;您不会又不吃了罢？&rdo;

&ldo;吃。&rdo;柳夕月探出素白掌心，&ldo;为何不吃？吃饱了，才有力气。&rdo;

在香儿欢喜的目光中，她吃下一碗粥。尽管多日空虚的胃肠翻搅排斥着这碗外物，她仍不允许自己呕出。柳持谦的话不无道理，这府里，有多少眼睛盼她随母妃而去？她，不能死。

门外，又起脚声人声：&ldo;万乐公主，皇后娘娘传来懿旨，派来车辇，接您进宫陪伴鸾驾。万公公正在前厅侯着。&rdo;

&ldo;知会万公公，本宫稍事梳洗，随后就到。&rdo;

母亲已为她挣得了三年自由，兹今后，再没有人会像母亲一般把她护在身后。兹今后，每行一步，即是一战，每一战，她能够依恃的，只有自己。

娘，月儿会听您的话，好生活着。您在天之灵不必为守候月儿踟蹰不去。这一世，您已为月儿做尽了该做的，快去喝一碗孟婆汤，忘却今世所有羞ru，重新活过罢。

隐三

&ldo;月丫头，你看你，这才几天，就瘦成这个模样，你呀……&rdo;文瑾皇后握着那只瘦已见骨的伶仃瘦腕，满目怜惜，&ldo;你如此让人心疼，你母妃如何能安心往生？&rdo;

&ldo;月儿知错了。&rdo;

&ldo;傻孩子。&rdo;这个孩子，以前就不是一个活络热闹的xg子，经此一事，怕是更难见上一回笑颜了，可是，这是一个才十三岁的孩子啊。&ldo;月丫头，本宫晓得你心中有万般的委屈，但谁让我们是皇家的人呢？生在皇家，看起来光鲜，但有些委屈我们却不得不受。&rdo;

&ldo;月儿明白了。&rdo;

&ldo;那桩婚约……&rdo;文瑾皇后面带愧色，&ldo;本宫也会设法力劝皇上收回成命，只是，你莫因它不能开怀。还有三年的时间呢，这三年里，可以发生好多事，说不定会有什么机缘，是不是？&rdo;

&ldo;月儿知道了。&rdo;

&ldo;从今以后，你就住在本宫这里。今年秋天，本宫要到万华山元和寺为太后和百姓祈福，你也跟着，权当散散心，可好？&rdo;

&ldo;月儿听皇后的。&rdo;

&ldo;唉……&rdo;皇后又叹息了。

良亲王侧妃的父亲，即前任宰相，对皇后之父曾有知遇之恩。她虽无法劝皇上取消联姻，总能替已逝的人照顾好这个最让侧妃放心不下的孩子。

&ldo;一会儿锦绣坊的人来量裁夏衣，给你也做上几身，虽说你在重孝期内不宜穿鲜艳衣裳，但总可以做几套素淡雅致的，也换换心境是不是？&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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