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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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第1页）

晚饭后喝过茶，黄向东走进二楼最里侧的书房。关上房门锁好，他先在墙角蹲下，仔细看了半天，果然找到那个曾经被中国女情报员用半年时间钻出的小细孔。孔非常细，大概只比一根牙签略粗些，可见当时那名女情报员下了不少工夫。

他摸出身上的两把钥匙，其中一把是哈尔滨731部队宿舍的钥匙，另一把钥匙不知道是三条洋平在京都军医研究所的办公室钥匙，还是家宅大门钥匙。他把钥匙收在口袋里，信步出书房下楼来到大门口。蜷川仍然在打扫院子，看到黄向东便打了个招呼。黄向东对他说：&ldo;天气可真热，去把我的扇子拿来。&rdo;

蜷川连忙放下扫帚进屋去，日本人喜欢折扇，尤其有些身份和地位的成年男子，更是人手必备。趁着蜷川离开的空当，黄向东快速掏出那把钥匙，在大门锁孔上试了几次，没能打开。

手持蜷川取来的扇子在门口假装散步了一会儿，黄向东心想，既然钥匙不是家宅的，那就很有可能是军医研究所的办公室钥匙。回到书房，他把所有的抽屉、柜子和文件夹等全部搜查一遍，没找到其他的钥匙。这时桌上的电话机响了，接起一听，却是石井四郎从陆军军医学校生物研究总部打来的，寒暄几句后，便问起&ldo;如意计划&rdo;的事来。黄向东推说身体还没恢复，等他回中国时，一定带上相关资料。

晚九点左右，黄向东走进卧室，看到伊纪牡丹正坐在窗边就着灯光看书。他凑过去，见是日本作家丰岛与志雄写的《愁眉苦脸的上海》。这本书黄向东知道，他在开拓医学院工作时曾在一名日本男同事的宿舍里看到过，是一本游记，充斥着典型的日本军国主义色彩，基本内容是抹黑中国，并粉饰日本的侵略行为。黄向东很不高兴，&ldo;你喜欢看这种书?&rdo;

&ldo;不是我喜欢，是你让我看的。&rdo;伊纪牡丹转头凝视黄向东，平静地说。

黄向东知道又说错话了，看来三条洋平作为一家之主，已经把军国主义贯彻得很彻底，同时还想把家人都改造了。他连忙说：&ldo;我知道是我让你看的，我只是想问，你喜欢看吗?&rdo;

伊纪牡丹合上书页，看着他的眼睛，&ldo;你真想知道?&rdo;黄向东点点头。

&ldo;我不喜欢看。&rdo;伊纪牡丹的回答平淡而坚决。

黄向东满不在乎，&ldo;既然不喜欢，那就别看了。&rdo;

伊纪牡丹面露疑惑，慢慢把书放到一边。黄向东刚想和她再聊几句，她却站起身走到榻边躺下，面朝墙壁睡去。黄向东碰了软钉子，自感无趣，也躺在她身边睡下。天气炎热，黄向东赤裸上身，好在这栋房子前后都栽有大树，夜风吹过，倒也不难熬。他很快就睡着了，发出均匀的轻鼾。

伊纪牡丹悄悄转身，静静凝视着熟睡的黄向东，久久未动，直到电灯自动熄灭‐‐日本在战时实行限时供电，每天晚九点半以后，除特殊场所外，所有房屋一律断电。伊纪牡丹轻叹口气，慢慢闭上眼睛。

次日一早吃完饭，黄向东信步出门，正在扫地的蜷川躬身打招呼，&ldo;先生，您要去哪里?&rdo;

&ldo;哦，我的风寒还没有彻底好转，而且身上有些外伤，想去诊所找医生看看，顺便买点外搽的药膏回来。&rdo;

蜷川连忙说：&ldo;从大门往左转，大概三百多米就有一家西医诊所。&rdo;

&ldo;是吗?我怎么不知道。&rdo;黄向东心中暗喜，嘴上试探道。

蜷川笑了，&ldo;您平时经常工作到深夜才回家，这附近有什么商铺，您当然不了解。那家诊所已经开了近一年，水平还不错。&rdo;

黄向东点点头。三条洋平家世代从事医药生意，但自从1937年日本发动战争后，很多医疗产品被禁售，三条木觉得没什么赚头，于是不再从事医药生意，而改为经营商铺和建筑材料。三条木一死，三条洋平停止了三条家的所有店铺和生意，三条家便没人经商，以后的日子全靠吃老本。

出了大门左转顺着路边一直走，黄向东边走边回头偷偷地看，生怕有人跟踪。当看到挂有&ldo;西松全科西医诊所&rdo;牌子的诊所大门时，便推门进入。里面干净整洁，一名约六十多、头发银白的老年男人穿着白大褂坐在桌边看报纸。抬头见黄向东进来，他放下报纸问：&ldo;我是西松康介医生，您哪里不舒服?&rdo;

&ldo;没什么。大夫，我身上有些外伤还没好，能帮我开一些外用药吗?&rdo;黄向东在对面坐下。

西松医生示意他解开衬衫扣子，查看了他身上的外伤，说：&ldo;这些外伤应该有一周左右了，看来都是人为造成的，疼得厉害吗?&rdo;

&ldo;只要不碰到伤处就还好。&rdo;

西松医生点点头，拿过信笺开始写字，&ldo;您的名字和住址?&rdo;

&ldo;三条洋平，住在二丁目14号。&rdo;

医生写了几种药的名字，把信笺交给黄向东，&ldo;从这个门进去右转，找护士拿药付钱就行了，用药后有什么疑问，您可以随时来诊所找我。&rdo;

黄向东道过谢，拿着药方走进内室再右转，果然有一名年轻的女护士坐在屋内整理药品。黄向东见这女护士长相俊俏，但身材苗条修长，并不是他所喜欢的类型，心里有点失望。黄向东把药方交给她，女护士从玻璃柜里取出相应的药瓶和药膏。这期间黄向东一直盯着她从脸看到胸，从腰看到屁股，再从大腿看到小腿。女护士感觉到他的目光，慢慢停住动作，红着脸说：&ldo;请问先生，您认识我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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