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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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1页）

持枪的吴站长说：&ldo;小吕、小江，你们用树林里的马车连夜把货送到白大爷家去，告诉他，就说计划有变，麻将牌提前送来了，让他们先玩着。你们动作快点儿，惊动日本兵和开垦团那帮王八蛋就麻烦了，去吧!&rdo;

两条大汉立刻行动起来，一个举头一个抬腿，把三条洋平直挺挺扛在肩膀上，飞快地朝树林中跑去。三条洋平用力扭动身体挣扎，但根本无济于事。

黄淑凤从屋里战战兢兢地走出来，站在门口看到了院中发生的一切，惊得浑身发抖说不出话。吴站长走到被毒死的狗跟前，用脚尖拨了拨死狗，另外那持枪客说：&ldo;这鬼子还真叫个鬼，居然随身带着有毒的肉块，看来他已经预料到有可能会碰到看家狗。&rdo;

吴站长点点头，&ldo;铁柱，日本人鬼着呢，他们在侵略中国之前很多年就开始搞大量调查，这一点我们得好好学。可我不明白，这家伙不去海林支队，却跑来道河村干什么?&rdo;

铁柱也疑惑不解，回头看到站在门口的黄淑凤，刚要开口问，黄淑凤吓得连忙把门关上。吴站长和铁柱走上前轻轻拍门，&ldo;大娘，开门，我们是共产党，是好人，你不要怕!&rdo;

过了半天，屋门被轻轻开了一条小缝，里面传出蚊子似的声音：&ldo;你们是、真是共产党?&rdo;

铁柱笑了，&ldo;大娘，我们要不是共产党，你早就被那日本鬼子打死了。&rdo;

黄淑凤心想也对，这才慢慢打开门。两人走进屋把门关严，铁柱手握匣子枪坐在窗边，不时地向外张望。吴站长看着还在发抖的黄淑凤，笑着说：&ldo;大娘别紧张，先坐下。我们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情报人员，我叫吴法天，就叫我小吴吧，有些事情想问问您。&rdo;

见这人面貌和善，又确实救了自己，黄淑凤相信他不是坏蛋，虽然听不懂什么情报、什么员的，但对于&ldo;中国共产党&rdo;这个词可是熟得不能再熟，那是专门打鬼子的。她颤颤巍巍地坐在坑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吴站长先发问：&ldo;大娘，您尊姓大名?&rdo;

黄淑凤做了一辈子农民，哪里有人对她这么客气过，连忙说了姓名。吴站长又问：&ldo;你认识刚才要杀你的那个日本人吗?&rdo;

&ldo;哦，我‐‐我不认识他。&rdo;黄淑凤舌头直打结。

吴站长想了想，说：&ldo;黄大娘，一名日本高级军官，大老远地从日本来到中国，又从哈尔滨来道河村，就为了杀死你这个农妇?&rdo;

黄淑凤脸上的泪迹还没干，但仍然摇头否认。吴站长又问：&ldo;你还有个儿子吗?他在哪里?&rdo;

&ldo;我没、没儿子，就我一个人在这儿住。&rdo;黄淑凤连连解释。

吴站长还要问什么，守在窗边的铁柱说：&ldo;吴站长，咱们得走了，要是遇到出来转悠的开垦团团民就麻烦了。&rdo;

吴站长点点头，对黄淑凤说：&ldo;黄大娘，您自己保重，今晚发生的事别说出去。那条被毒死的狗您尽快埋在后院，就当什么都没发生。&rdo;黄淑凤连连点头。

嘱咐完话，吴站长和铁柱出了屋，趁着夜色朝小树林方向跑去。

两匹马拉着木板车，奋力向东宁县老黑山镇西二道沟奔去，板车里装了几口薄板棺材，在马车的奔跑下来回咣咣乱撞。已经过了午夜，老黑山地势险峻，到处都是像刀切似的石砬和悬崖。进了山沟后，面前根本没有路，月光也被茂密的树林挡住，伸手不见五指，不时有野猪和獾子等野兽在草丛中蹿来跃去。

&ldo;呼呼!&rdo;两声口哨从远方的悬崖上传来。

小吕和小江两条大汉连忙把马车停住，小吕也撮起口唇打哨：&ldo;呼‐‐呼!&rdo;不到五分钟，远远看到有人提着灯笼慢慢走过来，这人身穿红色衣服，像个幽灵似的。

等那人缓缓走近，小江低声问：&ldo;白大爷在家吗?&rdo;

红衣人来到马车前，说：&ldo;白大爷刚到家。你有找他有事?&rdo;他说话的声音就像两块铁板互相摩擦，听着十分别扭。

&ldo;麻将牌提前送到了，想问问白大爷，要不要先玩两手。&rdo;小江脸上带着笑说。

红衣人顿时提高了声音，&ldo;什么?麻将牌……送、送到了?&rdo;

小吕得意地拍了拍身后木板车里的棺材，说：&ldo;快放行吧，早点给大伙个惊喜!&rdo;红衣人不再说什么，连忙转身快步走向树林，小吕和小江拉着缰绳，马车费力地在树林中行驶。树林茂密凌乱，最后马车实在无路可走，两人跳下车，挑了其中一口棺材举起，共同扛在肩膀上，跟着红衣人的灯笼在树林中吃力地左右穿行。

七拐八拐地出了树林，前面是一道弯月形的山坳，被月光照得通亮。三人刚走进去，突然跳出四名穿浅灰军装的人，手中举着阪田式步枪。红衣人道：&ldo;麻将牌送到了，快去通知白大爷!&rdo;

四名黑衣客愣了几秒钟，其中两人连忙回头就跑，余下两人在前面带路。不多时就看到山坳中有一道高约二十来米的巨大石砬，中间有像被大刀劈开似的裂缝。几人走进裂缝，又拐了几个弯，前面豁然开朗，原来是一处天然山谷。

谷内平坦，借着月光可见有很多由圆木砌成的营房，以苔藓塞满缝隙，防风又保暖，谷壁四周开凿有很多山洞。几十名身穿浅灰色军装的壮汉各持长短家伙，紧张地看着两人扛着棺材跑进谷来。随后有人点起火把，照得亮如白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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