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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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荒原耕者（第1页）

林默踏荒石昂首望去，天际线却裹着层青铜蚀锈色。锈斑缝隙间透出的云絮湿沉，坠着星舰废甲凝成的雹子，砸进冻土时噗噗如闷鼓——荒原深处竟裸露出未腐的赤壤，泥腥混着冷却液的涩苦随寒风荡来。

"西山那截舰骨头活了？"老农啐出草茎。垄边碎冰中半埋着监察者面甲的残片，覆雪的眼洞里忽钻冰蝎，蝎尾晶针正刺进翻出泥浪的蚯蚓！虫躯瞬间鼓胀爆浆，浆水凝成授道殿瓦当的龟裂纹冻在冰面。

林默甩腕抖落掌心覆雪。新锄蟒鳞纹间隙塞满霜粒，鳞隙深处忽游紫光——光流沿锄柄下渗，锄尖触地的刹那冻土竟绵软如初春墒！垄底传出闷雷犁地的轰鸣，声波震得星骸冰雹浮空炸开，冰屑里裹着未消的噬髓蛊尸骸。

"霜鬼犁荒..."老铁匠斧磕冰面。刃口震波扫过时，冻土垄沟猛然上拱如蛇脊！数百道泥脊裂口喷涌授道脐带残液，浇上新锄溅起青烟——烟里浮出少年林默跪接《铸心经》的幻象，经文竹简的篾丝间却渗着霜蝎毒涎！

"锄沾鬼水！"老农抄钉耙劈烟。耙齿刺穿幻象扎入泥脊，脊土应声喷霜凝铁荆棘。棘刺缠耙勾拉，老农虎口崩裂的血珠溅上棘尖瞬成冰珠，珠内三百金蛊齐振翅，翅鸣勾出大衍剑诀的残谱音轨！

音波削落林默鬓发。他旋身掷锄，刃光劈开音轨钉入泥脊——锄刃破土处，冻泥下露半座焚毁的熔炉基座，炉膛泄口堵满冰封的授道铜尸！锄尖抵炉口锈铁时突陷软泥，整座炉基竟化铁鳞巨口噬锄！

"废炉吞兵！"老铁匠抡锤砸鳞口。锤落鳞震震波逆冲，新锄柄晶纹暴长蟒鳞状根须反扎冻土！须尖刺透赤壤扎进霜脉，脉管骤然泵涌紫晶桑葚原浆——浆流涌上铁鳞巨口即沸，熔穿炉基泄出半截晶锄残影！

残影悬空倒转刺向林默眉心，其刃豁口赫然与他前世自爆的腰骨裂痕同频！寒光灼眶刹那，霜脊泥浪猛掀如幕——浪尖冻土凝成授道戒尺斩落："孽徒道骸...当归炉为薪！"

尺锋破空割裂额皮。林默仰身避刃，尺背擦鼻划过时戒律符突化霜蝎叮锄尖！蝎毒顺蟒纹漫染，锄身"嗡"然胀如活蟒张口，蛇喉深处喷出三百世轮回自戕的血腥气浪！气浪掀翻戒尺撞塌泥浪，冻土碎渣裹着半块炉喉铁板砸陷荒原。

铁板陷坑嗡鸣如钟。板面霜纹拼出"脊椎熔炉泄压口"的浮标，排气阀钮缝里溢出粘稠授道铜浆！浆液浇坑凝成茧，茧面浮凸挣扎的人形——人形胸腹嵌满寒潭晶矿碎片，脐带却连着西山星骸深处某节跳动炉膛！

"炉渣成精要孵人种！"老农钉耙捅茧。茧壁软陷如泥潭，耙齿插入处猛地咬合，吞没钉耙扯着老农坠入茧腔！老铁匠链锤砸茧救人，锤链反缠茧面霜筋被拖拽入泥——

茧体暴涨如坟丘。丘顶裂口吐出老农双腿，足踝至膝已熔满铜甲鳞片！老铁匠半身陷泥嘶吼，锤链缠腰如脐带勒入皮肉！林默蹬壁腾起，新锄插茧顶的瞬腹间晶囊剧震——那粒深植丹田的紫云草籽芽顶髓骨而上，草脉顺着锄柄蟒纹游走至刃尖炸出紫华！

紫光撕裂霜茧。茧壳熔流裹着老农老铁匠喷涌，铁鳞霜甲落地即凝为青铜砧台。砧面淌流的茧液中冻着授道长老惊愕的颅影，颅顶发簪赫然是林默前世锻废的寒潭锄尖！

"铸心台的...旧铡刀..."林默踏砧握锄。锄刃刮过长老颈侧幻影溅起火星，熔尽颅影的焰流顺砧面倾泻——浇进冻土赤壤深隙，所触处突生绿茎破雪而出！茎叶卷须缠霜电凝成寒潭底的晶簇纹路，簇尖顶出苦楝嫩芽！

西山星骸迸发哀鸣。悬垂的冷凝管喷涌授道铜液倾泻荒原！铜流吞没新芽的刹那，冻土垄沟突然活化——泥浪翻卷凝成血肉巨蛭，三百条吸盘口器狂噬铜流，蛭体鳞隙间浮满监察者销毁残骸的压缩影像！

蛭群突遭铜凝僵化。蛭尸层叠垒成铜碑，碑面蚀刻熔炉超载的猩红代码："道基反噬...溢流终止...12%..."。僵蛭缝隙钻出晶簇嫩茎攀援碑体，茎尖绽开霜花的须臾，碑底铜浆漫溢处——新锄刃口的霜斑突然游动！

霜斑顺茎攀上苦楝嫩芽。冰晶裹芽冻结，芽芯迸裂声里射出寒潭底锻剑的淬火星屑！星屑灼穿铜碑刺透西山顶壳，星骸裂隙深处猛地伸出晶鳞铁爪——爪心攥着的正是冷凝管尽头冻结的白衣女子残躯！

女子霜面绽裂。裂纹间飘出半阕封冻的蚕歌，调子缠上晶簇茎须勒紧林默喉骨！新锄受缚剧震，蟒鳞根须从柄尾暴长扎进冻土——须尖直刺铜流底层，拽出半艘深埋的星舰残骸，舱门阀轮正被寒霜女尸的发丝绞缠！

林默拽根掀舰。舱门撞碎霜女瞬间，发丝如活蛇噬向新锄！锄刃劈开发浪的刹那，茧壳冻凝的铜浆轰然崩解，洪流中浮起那把沉入霜河的旧锄！双刃在铜涛中交击——

"铮——！"

霜蚕歌骤断。交击点炸开的声波抚平荒原冻土，碎冰残铜沉落处，裸出的赤壤翻卷如浪。星骸铁爪崩为粉尘，雪粉簌簌覆上新生的苦楝苗。

老铁匠挂链喘息。老农捶打腿甲上覆的铜鳞，甲鳞裂纹里竟钻出带霜的荞麦嫩芽。林默拄锄静立，新刃垂滴的铜浆浸入赤壤。每滴落处，便有茎须顶破霜壳。

西山残骸深处，冷凝管口冻结的蚕歌余韵，被地底新根汲水的细响悄然掐灭。荒原尽头浮起一线初阳，那光扫过新锄蟒鳞纹时，刃口斑驳霜锈剥落如蝶，透出底下未曾见过的清亮铁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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