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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 以毒攻毒（第1页）

“百姓殴打吏员，这自然是让有司拿问，杜某乃是军中之人，可不敢越俎代庖，多管闲事。但杜某以为，天子脚下，那煤场里的人，还不敢和朝廷作对。反民，不一定是刁民，太尊何不调查清楚前因后果，再行处置。”杜修明缓缓回到。

“查出来若是刁民，还则罢了。若不是刁民，可就……”万镗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做了些决定，他又开口道：“那煤场之中的人算不得刁民，可也自成一股势力，便是煤帮。但论这次打架，却算不得他们的错。”

“这五城兵马司，本是专管京中治安、市场的衙门，但其衙门并无首官，于是划为顺天府调遣。他们虽听万某调遣，却是听调不听宣，而且经常私改官府告令，盘剥百姓、商民，可谓无所不用其极，可偏偏万某这顺天知府，还管不了他们。”

“上奏朝廷，朝廷便会说，小小一群胥吏，何必拿到朝堂上来大加议论。普天之下的胥吏，都是小人，列为世代不能科举的行列。朝廷不愿管，万某不能管，着实让万某头疼。欺压百姓还是小事，他们还和顺天府的差役打过架。”

这几句话下来，万镗好似在倒苦水一般。杜修明听了这些，心里也犯愁起来。万镗说的这些，正是他将来要面对的。

但不管怎样，在未授官之前，杜修明都不能多说什么。他现在还是军户，轻易对京城政务提出异议，传出去了，那可是会引起非议的。

可万镗诚心来和他交流，自然也不能敷衍了事，杜修明想了片刻，开口道：“在药方之中，有一种方子，叫以毒攻毒。京城乃是天子脚下，谁都盯着这里。京城政治清明，则普天下的州府县，全都会有样学样。若京城混乱，底下便会跟着混乱。太尊肩上的担子，可不小啊。”

万镗听见以毒攻毒四个字，忽然眼前一亮，有这四个字，那今天来这里的目的便达到了，接着万镗笑道：“按照朝廷抡才大典的章程，文科状元，要有京城知府牵马执蹬，在京城骑马看花。而武科状元，则无此恩荣。”

“但杜状元又有些不同，你是嘉靖年的龙飞榜武状元，故而朝廷特下恩旨，让本官亲自前来护送杜状元前去金殿领官卸褐。杜状元，马匹已在门外备好，请上马吧！”万镗吩咐过后，则是敲锣打鼓，将杜修明扶上了马。

文状元知府牵马，武状元则不同了。知府坐轿，在前面引路而已。孙祖寿、姚涞等人看着杜修明风风光光走了，心里都想到了一句话，那就是“大丈夫当如是也”。看着杜修明渐渐走远，姚涞回头道：“孙贤弟，这位杜状元，还真是异人啊！”

既不说有才，也不说无能，却说“异人”，孙祖寿闻言问道：“异人，维东兄，那你说他异在何处？”

姚涞微微一想，却摇了摇头道：“就是觉得怪异，却说不出来。这位杜状元说话怪异，做事怪异，他想的也很怪异，里里外外透着一个怪字，与身边的人迥异，好似鹤立鸡群一般……可说他是鸡立鹤群，却也说得过去。怪，怪得很！”

孙祖寿听了这番评价，并未反驳，而是道：“他是怪得很，可打了那个顾静夫一顿，顾静夫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维东兄，你在京中仕林里，有莫大声誉，不妨……”

姚涞却将手一拦：“用不着，我也不敢。科举在即，姚某宁可天下不知，一鸣惊人，也不愿弄得满城皆知，到时候名落孙山。杜状元敢打那顾静夫，肯定是有别的打算的，孙贤弟，咱们还是不要坏了他的打算。”

姚涞不愿帮忙，孙祖寿有些失望。可姚涞是豪门之子，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不愿下场也属正常。但就凭这杜修明教训了顾静夫，姚涞也会暗中帮助杜修明。孙祖寿与姚涞道别，去杜家酒楼喝酒去了。

而在皇宫之内，各位武进士，聚在这里等待授官。杜修明无疑是授五城兵马司都督，另外加正三品昭勇将军。

这就是相当于正三品的衔，下发在正五品的职位上历练。但若按照文官比武官高的角度来说，就是正三品的武官，只能任正五品的文官之职。虽说如此，但这个授官一经出来，杜修明仍然被许多人羡慕不已。试问文状元，能任正五品官否？

剩下三甲，张荣为榜眼，授三万卫副指挥使，前往辽东都司镇守边关，这和广武卫相距不远，正好互成犄角，堵住鞑靼和女真连年进犯之地。这种地方，好处是立功的机会多，可胜败乃兵家常事，一旦兵败，也容易杀头。

探花授平夷卫副指挥使，这地方和三万卫一样，好立功。但民情十分复杂，又地处偏远烟瘴之地，便不如榜眼的了。二甲一名易勇魁授千户，留京卫，二名、三名去了南京。剩下二甲和三甲之人，各自授了副千户、百户，分发到了各省停用。

既然是分发，那就有去江南富庶之地的，也有去大漠边关的。授官完毕之后，本来应当是高兴的时候，可在场之人，倒有大半唉声叹气。这武举确实是进身之阶，但考中之后，就意味着要拿命去闯，这可以说是有得必有失。

其中，一些被杜修明看中了的，被留在了京卫之中。杜修明挑的这些人，要么是亲信，要么都是山南海北的。在这京城之中，他们无所依靠，也就只能依靠杜修明。无形之中，杜修明已是掌握了京城附近数万的兵力。

武举之后扬鹰宴，众人喝得酩酊大醉，纷纷散去，各奔前程。而杜修明已然成了五城兵马司都督，名副其实地可以管辖京城治安。但在此之前，杜修明还得去一趟六部，找吏部、兵部，先要来自己的官印，再要三张任命状。

京城四霸手底下的人，和五城兵马司那些恶吏之间，素来不和。从万镗的话里，杜修明更为确定了。要想用五城兵马司收拾京城四霸，那就还得先用京城四霸，收拾五城兵马司。杜修明要这三张任命状，便是想以毒攻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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