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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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第1页）

&esp;&esp;他等啊等，终于等到了寒假，直接从学校去了医院。

&esp;&esp;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自己看到的。

&esp;&esp;原本也算意气风发的外公，瘫在床上，他就像一滩烂肉，屎尿都混在一起，一个护工整日陪着，给他清理那些污秽。

&esp;&esp;他嘴里念着孩子们的名字，盼啊盼，却没有一个人来过。

&esp;&esp;护工说，从没有人来看过外公，他是知情者

&esp;&esp;故事的展开往往出乎所有人的意外，顾思宁早就知道他从小跟随家里长辈长大的过往，却不知道这其中还有这样的秘密。

&esp;&esp;从那天开始，程之珩意识到真相的残忍，多年的朝夕相处让他没办法痛恨外公，程娟平静的控诉更让他没办法当一切都没发生过。

&esp;&esp;他开始很少回家，短假住宿舍，长假住宾馆。他游离在两拨人之外，成为外人。

&esp;&esp;外公去世之前回光返照了一会儿，留下遗言，让他扶棺。程之珩拒绝了，他始终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方式来面对这个曾经亲密后来疏离的老人。

&esp;&esp;“以前都是他给我过生日的，乡下没有蛋糕店，他每年都会去县城给我买，动物奶油贵，还容易化，十一月天还没那么凉，他就带一床棉被过去，包着回来。”程之珩声音低下去，“过生日就会想起他，每想起一次他，对我妈经历的那些来说都是一次背叛。”

&esp;&esp;过了很久，顾思宁找回自己的声音：“周子璇也知道吗？”

&esp;&esp;“以前也不知道，只知道家里人跟外公不亲，外公去世的时候也都很冷淡，高考结束暑假的时候，家里人一起回了趟老家，她总念叨外公，我妈实在忍不了，就跟她说了。”他轻松些道，“不过还好，她没怎么跟他相处，所以接受起来也比较快。”

&esp;&esp;顾思宁嗓子眼里像堵了团棉花，涨得难受。

&esp;&esp;她不理解为什么程阿姨要把程之珩送到程外公的身边，更不敢想身为当事人的程之珩要经历多少的思想斗争，才能消解掉这一切。

&esp;&esp;程之珩垂眸触到她的眼神，心中陡然一软，他伸手抚摸着她的长发，“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已经忘记了。”

&esp;&esp;顾思宁握住他的手腕：“你不要这样。这种时候是我来安慰你，而不是你来跟我说你没事。”

&esp;&esp;程之珩动作稍顿，道：“那我应该怎么做？”

&esp;&esp;顾思宁将他往身前拽，同样摸了摸他的头发，声音轻柔道：“这不是你的错。”

&esp;&esp;程之珩身体僵硬着，好一会儿才放松下来。他跪在地毯上，枕着她的大腿，嗅着她身上令人心安的气息。

&esp;&esp;顾思宁看着他的侧脸，指腹划过他阖起的眼睛，像安抚小猫一般，动作温柔。

&esp;&esp;她不会安慰人，翻来覆去只会那几句，她搜刮着可怜的词汇，说：“程之珩，你真的特别好。真的。”

&esp;&esp;他用脸颊蹭着她的腿，头往她掌心拱，像只餍足的小兽。

&esp;&esp;“够了顾思宁。”他喃喃着，“这就够了。”

&esp;&esp;周子璇接到顾思宁的电话时还有点忐忑。

&esp;&esp;虽然她没有把小屁孩儿的话当真，但是面对他的“家长”，还是忍不住发虚。

&esp;&esp;一方面她觉得应该把这话告诉自己的好朋友，另一方面，她又觉得当事人家长很可能会错误归因，反过来怪她。

&esp;&esp;直到见面吃了饭，周子璇还是没纠结出个什么结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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