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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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辞行（第1页）

第四天一早天刚亮，萧启急急起身，下床走了几步后，发现自己行走已无大碍。便来到苏烟房门前准备和她辞行。“苏姑娘，你在吗？救命之恩，我无以为报，但萧某家中还有要事需我尽快回去处理，故而特来辞行。”萧启敲了敲房门道。

“你要去哪里？你的伤还没好呢！”一道声音从他身后传来。萧启回过身，却看到苏烟背着一个竹篓正从大门处走来，看着她那微湿的裙脚，以及她那双女子原该细嫩的，却不知何时已布了许多细茧的素手，上面还新添了几道细微的伤口，浅浅的、细细的。萧启皱眉问到:“苏姑娘这是又天刚亮就上山采药去了？”

“是啊，有些草药，必须要趁着朝露采摘下来，药效才是最好的！”苏烟笑着说道。

“可山中多猛兽出没，且兵荒马乱的。你一个女子常年孤身一人山间行走，终究太过危险，待我……”萧启话未说完，苏烟便已开口:“萧公子无需担心，况且这附近山林我熟，我阿爹在世时，也常带我行走，不会有事的，而且你看我这些年一个人进出山林，不都还好好的吗？”

苏烟话已至此，萧启到嗓子眼的话，又咽了回去，藏在袖中的手也往里缩了缩。望着故作轻松的她，心中却满是心疼。在这乱世之中，兵荒马乱，一个弱女子孤身一人求生存，谈何容易？每一次外出采药，都可能遭遇危险；每一次独自面对生活的艰难，都只能自个咬牙坚持。她或许曾在深夜里，也常为自身孤苦无依而默默流泪。可在人前，却总是展现出她最乐观的一面。

他暗暗发誓，等他回到军营，击退敌军，一定要回来带她离开这个地方，给她安稳无忧的生活，护她余生周全，绝不让她再独自承受这些。

想罢，他快步走向前帮她把背上的药篓取了下来。“苏姑娘，萧某家中还有要事，片刻都耽搁不得，必须即刻启程。此去山高水远，前路遍布荆棘，变数实在太多，萧某不敢有丝毫懈怠。但姑娘的救命之恩，萧某必将深深镌刻在心底。待我平定事端，我定会马不停蹄赶回来。到那时，我定要好好答谢姑娘。只是，前路漫漫，归期难料，苏姑娘，你……可愿等我？”萧启说着从袖中拿出了一支，他雕琢多日的精致兰花木簪缓缓举在苏烟面前。他最后一句话问得很轻，轻得如同春日里的柳絮，稍不留意就会被风吹散。话一出口，他的心便提到了嗓子眼，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苏烟，生怕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手中的木簪子也似有千斤重。

苏烟见此，身体微微一僵，随即抬眸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那一眼，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萧启一时竟辨不清其中藏着什么。仔细瞧去，眸底那一闪而过的诧异，像流星划过夜空，稍纵即逝。取而代之的，是化不开的无奈，如暮色笼罩大地，浓稠而沉重。不过只是眨眼间，苏烟便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扑闪，将所有情绪都隐匿在那片阴影之下，只留下一副恬静的面容。柔柔应到：“好！你先等我下。”说着手已将木簪接了过去，随后便转身进了药房，留下萧启一人在院中听着他的心在砰砰作响。

苏烟再出来时，手里拿了个包袱。“从刚见你的情形，我便知道你肯定身负要事，不会在我这耽搁太久。这里面是我早为你准备好的一些所需药品和干粮，你身上伤口未愈，此去万万要多加小心，一路保重。”苏烟嘴角噙着一抹温婉的笑意，脸色微红却满是担忧地轻声说道。萧启接过包袱，触及温热，他双手紧了又紧！而后他抬眸，深深地看了苏烟一眼，那目光里，有眷恋，有感激，更有对未来重逢的期许，“春寒料峭，你独自在此，一定要善自珍重，等我回来！”

苏烟微微摇头，笑容浅浅地回了声：“好！”

萧启不再言语，转身迈出坚定的步伐。他的背影在晨光下拉得很长，每一步都似带着不舍与决绝。苏烟伫立原地，目光紧紧追随着他，直到那抹身影消失在拐角处。唯有微风依旧，带着淡淡的花香，诉说着这场不舍的离别，还有那未说出口的情愫。

苏烟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心中思绪万千。她茫然低喃道:“何故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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