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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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拜伦焦躁地擦擦他的小平头，叹了口气。他发现自己实际上非常希望琼迪能出现在他面前。至少，这人能主事。他知道该做些什么；他知道拜伦该做些什么；他促使拜伦这样去做。而现在，拜伦形单影只，他感到自己太年轻，无依无靠，举目无亲，而且，几乎还有点胆怯。

在这整个思索的过程中，他竭力不去想他父亲。因为，想也没有用。

&ldo;梅莱因先生。&rdo;

这个名字连着叫了两三遍之后，拜伦才恍然觉得有人恭敬地拍着他的肩膀，他抬起头来。

传令机器人又叫了一声：&ldo;梅莱因先生。&rdo;拜伦两眼发楞，大约有五秒钟光景，他才突然想起，那是他现在用的名字。这个名字用铅笔轻轻地写在琼迪给他的飞船票上，舱房就是用这个名字订的。

&ldo;嗯，什么事？我是梅莱因。&rdo;

机器人肚子里的录音带转动，以很微弱的嘶嘶声传送出信息。&ldo;我奉命通知您：您的舱房换了。您的行李已经搬好。假如您见到事务长，他会把新钥匙给您。我们相信，这样做不会给您带来不便。&rdo;

&ldo;这是怎么回事？&rdo;拜伦在座位里忽地转过身来。还在观赏宇宙风光的那些越来越稀稀落落的几簇旅客，把目光投向爆发出声音的地方。&ldo;这是什么意思？&rdo;

当然，与一架仅仅是在执行自己功能的机器人争辩，是没有用处的。传令机器人恭敬地点点它那金属制成的头，它脸上那种固有的、模仿人类讨好的微笑依然一成不变。然后，它转身走去。

拜伦大步跨出观光室，走到门口那个军官跟前，用一种比他预想中更激烈的口吻说：&ldo;听着，我要见飞船长。&rdo;

那军官毫无诧异之色。&ldo;先生，有要紧事吗？&rdo;

&ldo;非常要紧。他们刚才没有征得我同意，就把我的舱房换了，我要知道这是什么意思。&rdo;

即使是在这种时候，拜伦也感到自己有点责小过以大难，可这是因为他的愤懑郁积已久。他几乎被杀害；他被迫象个躲躲闪闪的罪犯那样离开地球；他正在到一个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的地方，去作他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做的事情，现在上了飞船，他们还要胡乱摆布他，这种局面该结束了。

然而，在这整个过程中，他有一种不自在的感觉：要是琼迪处在他的地位，所作所为就会有所不同，也许要聪明些。哎，他毕竟不是琼迪。

军官说：&ldo;我去叫事务长来。&rdo;

&ldo;要是您希望见船长，那么，&rdo;他用挂在翻领上的小型飞船用通话机简短交谈地几句之后，彬彬有礼地说：&ldo;你将会得到邀请。请稍候片刻。&rdo;

赫姆&iddot;高代尔飞船长是个身材相当矮小而结实的人。拜伦进去时，他有礼貌地站起身，隔着书桌与他握手。

&ldo;梅莱因先生，&rdo;他说：&ldo;我们不得不打扰您，我感到很抱歉。&rdo;

他长着一张长方脸，一头铁灰色头发。短短的胡须修剪得整整齐齐，比头发稍黑一点。他的脸上有一种永不凋零的笑容。

&ldo;我也感到遗憾。&rdo;拜伦说：&ldo;我订好一个卧舱，因而我有权利住这个卧舱。我认为，未经我同意，即使是您，先生，也无权随意调换。&rdo;

&ldo;对，梅莱因先生。但是，你知道，这事相当紧急。启航前的最后一分钟，来了一位要人。他坚持要搬到离飞船引力中心较近的卧舱去住。他心脏不好，应该使飞船对他的引力作用尽可能小些，这很重要，我们没有别的办法。&rdo;

&ldo;好吧。那么，为什么单单看中我的房间？&rdo;

&ldo;总得有人要搬的。您只身旅行，又很年轻，我们认为，引力作用稍大一些对您说来不会有问题。&rdo;他的眼睛下意识地上下打量着拜伦那高六英尺二，虎背熊腰似的身躯。&ldo;再说，您会看到，新房间比原来那间更加高级。换个舱房您并不吃亏。真的，一点不吃亏。&rdo;

飞船长从书桌后面走出来。&ldo;由我来带您到新的舱房去好吗？&rdo;

拜伦觉得不便再有什么抱怨，整个事情看来既有道理，又没道理。

他们离开拜伦的舱房时，飞船长说：&ldo;明天晚上，您是否肯赏脸，来和我共进晚餐？我们首次跃迁预定那时候进行。&rdo;

拜伦心不在焉地答道：&ldo;谢谢，我感到十分荣幸。&rdo;

然而，他感到这一邀请很蹊跷。即使飞船长只是想安抚他，采取这样的方式也肯定是大可不必的。

飞船客厅中的长桌子很长，占去客厅整整一面墙的长度。拜伦发现自己坐在靠近桌子中间的位置上，不适当地居于首席。然而，他的座位名片明明白白放在他面前。乘务员请他入座时并无丝毫犹豫，不会有什么差错。

拜伦并没过分谦让。作为怀德莫斯牧场主的儿子，他从来不必养成此类素质。然而，作为拜伦&iddot;梅莱因，他本应是个地地道道的普通老百姓，而这些事情是不应该发生在普通老百姓身上的。

举例来说，关于新的卧舱，飞船长说得完全正确：新房间更加高级。他原先的房间正如飞船票上写明的是个三等单人舱，而现在换给他的是头等双人舱。附带一个浴室，当然是供他一个使用的。浴室外里还装有隔成小间的淋浴设备和空气干燥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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