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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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第1页）

孟说道：&ldo;在下孟说，是楚国的宫正。&rdo;田鸠道：&ldo;你就是孟巨子的孙子?&rdo;孟说道：&ldo;是。田先生是来找唐姑果的么?&rdo;田鸠冷冷道：&ldo;你已经不是墨者，无权过问我们墨者的行踪。&rdo;

孟说道：&ldo;我有唐先生的下落相告。请田君随我进去，我要当着腹君和司马君的面一并将事情说清楚。&rdo;

二人一前一后进来客栈。腹兑和司马错正在堂中用早餐，点的是十里铺的招牌早点糖圆1。这糖圆只有楚地才有，据说是天赐之物。当年吴军退兵后，楚昭王于复国归途中泛舟长江，见江面上漂着浮物，遂命船工捞起，却是个团状的东西，色白微黄。楚昭王忍不住尝了一尝，团子中有红如胭脂的瓤，味道鲜美。楚昭王认为是吉兆，于是令人仿制，以糯米为皮，山楂为馅，供臣民食用，以庆祝家国团圆。这一天正好是正月十五，后世遂相沿成习。

1即今日之元宵。

当时秦国虽然军力强大，在经济、文化上却远远不及关东诸国，秦国王都咸阳甚至不及楚国一个中等城市富庶。腹兑和司马错都是第一次来到楚国，郢都之繁华，物质之丰富，均是生平未见。此时吃到著名的糖圆，软中有劲，酸中带甜，简直不知道该如何赞美了。忽见到孟说站到面前，心情登时从天上坠入地下。

腹兑沉下了脸，问道：&ldo;你又来做什么?&rdo;孟说道：&ldo;我有要紧话说，不知道可否换个地方说话?&rdo;

腹兑一拍案桌，正要发火，司马错及时拉住了他，道：&ldo;也好。这就请宫正君跟我们上楼吧。&rdo;

走过田鸠身边时，腹兑冷冷道：&ldo;怎么，田君已经和楚国宫正混在一起了么?&rdo;言语中大有讥讽之意。田鸠只是不答。

几人上楼来到腹兑居住的上房。

孟说知道腹兑恼怒自己曾将他软禁，先赔罪道：&ldo;之前唐姑果直言是为和氏璧而来，孟某奉我国大王之命逮捕他，因一时找不到他的人，不得已才将二位软禁。&rdo;

腹兑怒道：&ldo;我早跟你们说过，我们两个只是来楚国游玩的，我们不是墨者，凭什么要拿我们做人质?&rdo;孟说道：&ldo;并不是只有穿着麻衣麻裤的人才是墨者，墨家弟子有不少在诸侯国中为官，不也一样是华服美食么?腹君既是腹巨子爱子，又跟唐姑果住在一起，我理所当然地认为你们是同一伙。不将你们二人作为图谋和氏璧的同党逮捕，已经是看腹巨子的面子了。&rdo;

腹兑大怒，道：&ldo;你……&rdo;

田鸠一直站在门外，等到这时才踏进房来，森然道：&ldo;好了，直接说正题吧，孟宫正是不是已经逮到唐姑果了?&rdo;孟说道：&ldo;抱歉，唐先生已经遇害了。&rdo;

腹兑虽然对孟说愤懑，却一直是有恃无恐的姿态，似乎并不如何为唐姑果担心，但此刻听到他已经被杀，当即张口结舌，愣在那里。

司马错抢上来问道：&ldo;你们楚国人居然杀了唐先生?&rdo;孟说道：&ldo;不是……&rdo;司马错道：&ldo;怎么不是?当晚来叫走唐先生的是王宫卫士，分明是你的手下。&rdo;

孟说道：&ldo;当晚是有人请走了唐先生，但那人也不过是想从他口中了解真相。&rdo;当即说了纪山上唐姑果扑倒刺客的一幕。

他虽不肯提及江芈公主的名字，但并没有隐瞒经过，续道：&ldo;因为唐先生想用证词来要挟对方，那人就将他扣了起来，结果有人乘虚而入，从背后一刀杀死了唐先生。我知道各位很难相信，但如果是我们楚国要杀唐先生，直截了当一刀就可以了结，根本不会有人用匕首从后腰处下手。&rdo;

腹兑连声嚷道：&ldo;我不信，我不信!一定是你们楚国知道他是为和氏璧而来，所以暗中杀了他!&rdo;

田鸠一直默不作声，忽然插口问道：&ldo;杀死唐姑果的那一刀是什么样的?&rdo;

孟说便详细地描述了伤口，又道：&ldo;我们楚国人都随身佩刀佩剑，要杀人直接拔出兵刃当胸一刀岂不是更简单?况且没有唐先生的证词，纪山行刺案就陷入了困境，就是我们大王也不希望他死的。&rdo;

忽然有人插口问道：&ldo;孟宫正说的刀口可是宽不过一寸、细若鱼线?&rdo;

回过头去，却是那赵国商人主富的随从卓然站在门口。孟说记得主富在大堂跟腹兑为女乐桃姬争执时，他就在一旁，差点拔刀动手，看起来也是个孔武有力的汉子，忙问道：&ldo;你见过这样的兵刃?&rdo;卓然叹了一声，道：&ldo;小人要是有缘见到就好了。&rdo;

孟说道：&ldo;到底是什么兵刃?&rdo;卓然道：&ldo;鱼肠剑!&rdo;

昔日越国铸剑大师欧冶子为越王铸剑，使用赤堇山之锡、若耶溪之铜，经雨洒雷击，得天地之精气，历时两年，方才制成了五口绝世好剑，分别是湛卢、纯钧、胜邪、鱼肠和巨阙。鱼肠剑又称鱼藏剑，是五柄剑中最短之剑，通长九寸九分，刃六寸九分，柄仅三寸，小巧得能够藏在鱼腹之中。

剑成后，越王请相士薛烛来相剑。薛烛对精巧的鱼肠剑很不以为意，道：&ldo;此剑过短，逆理悖序，若在臣手中，臣必以杀君，在子手中，必以杀父。&rdo;

越王听说鱼肠剑如此不祥，便别有用心地将这柄剑作为宝物进献给吴国，最终到了吴国公子光手中。当时楚国人伍子胥因为父兄被楚平王杀死，逃到吴国投奔了公子光，他知道公子光觊觎吴国王位，便刻意寻找死士。某日，他在市集上看到屠户专诸与人争斗，其怒有万人之气，甚不可当，当即上前结交，并将其引荐给公子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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