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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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第1页）

今夜，西门子仪失眠了，便握起笔来，想为白玉竹写首赞美诗。可是搜肠刮肚就是找不到现代汉语词汇，加以准确地形容。最后，才把个古诗经《雅、赋》摘抄：

窈窕淑女　　舒窈纠兮　佼人浏兮　舒忧受兮　舒无绍兮……手如柔荑　　肤如凝脂　　领如蝤蛴　齿如瓠犀　螓首蛾眉　巧笑倩兮　　美目盼兮……

西门子仪觉得用这古诗比较朦胧，不能达意。但是，自己确实又想不出什么新鲜词来。口里嘀嘀咕咕：“该死的秀才骚客！把中国汉语浪词艳句都用尽了。怎不留些给后人使用呢？”

自从西门子仪搬到复旦姐夫家住着，见到白玉竹的机会也就多了。开始时，玉竹并不把他西门看得太重，因为她心目中只有学校里的老师才是最优秀的。

后来，白玉竹把西门氏亲手雕塑的几件作品，拿到学校给老师看了，使老师自愧不如，因为西门雕塑的裸体人物属西方艺术风格，在中国已“失传”半个世纪之久了。改革开放过后才几年，使得国内艺术家做裸体人物雕塑似是员外家小姐在闺房中“偷情”不得见人般，　又犹做“小学生”这门功课而已。这样以来，西门子仪在她的心目中，便是当之不愧的艺术权威了。

于是，白玉竹就主动与西门老师交往，与他的关系越来越密切了。

第五章　南国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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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对南国里的历史文化名胜古城——桂林、柳州、南宁来说，上海其文化历史背景当要逊色许多。

上海于一九二八年设的市，在此之前，上海仅相当于桂林的县镇集市。

上海，最后兴起于上海浦岸上，以其“地居海之上洋”（《虞地记》）故名。因鸦片战争时为五通商口岸之一，市集逐渐繁荣。上海市简称“沪”　，相对“南国”来说，并无可称“国”之规格什么的。

当时日本电视剧《血凝》、《追捕》风靡中国社会，之后又看日本剧《南国来信》：身在东京的女人黑板令子企盼着来信，企盼被她抛弃了的丈夫黑板五郎及黑板五郎带走的儿女阿纯与阿萤的来信，而先夫与儿女均在北海道“回归大自然”，过着返朴归真的生活。中国译剧名叫《南国来信》。

于是，凡在沪的南国籍学子，思念故乡情切时，或突然收到父老来信，就叫起了“南国来信”。后来延伸开了，凡在湖南以北地区的，勿论是从事固定职业的，还是暂居的学生、商人、军人等广西人，收到家乡来信时，均叫“南国来信”了。

由于上海并没有百年前的土著人存世，这块土地上的人均是后来人，而且是五湖四海来客，且来自各民族的人都融合过着日子，长时期大家都光荣地守着“大锅饭”过日子。因此大多数人对于南国来信莫明其妙。

实际上，企盼南国来信的人中，其心情各不相同，有的是思念乡情或女儿之情，有的却为如何置身到南国开发建设或在寻求自我价值什么的。当然也有思念南国自然山水的。

总之，南国生长红豆，引得南国人何等相思之情呢？！

白玉竹自来到上海念书之后，就从来没有回家去的。因伯父与伯母每逢节假日均要在她与堂妹玉萍身上，发泄在讲坛上过剩了的精力。这也难怪，伯父在“文革”压力器中贮存了十年精力；伯母在社会科学院做研究员课题，平日时哪有机会拿教鞭？这倒是好来着！一个教授加上一个研究员轮流对这姐妹俩做“博导”，总是发泄着过剩的精力。

她奶奶、爸爸、妈妈来的信：“要珍惜每一寸时光！把知识多学……”如何，如何，千篇一律，成了固定格式似的。因此，她白玉竹在寒暑假期间想回家而不能回家看看　。

头学年，白玉竹每星期给家里写一封信；第二学年每月写一封信；到第三学年时，她只在收家里来信时方回信。反正，家里汇款来也罢，不汇也罢，都有伯父与伯母照顾着的。

可是，尽管上海如此地繁华，却总有“梁园虽好，终非吾土”的感觉。虽然，她也似是有半个家在上海，与其同正宗的土巴佬同学相比较，她的生活与学习条件不知要优越多少倍啊，但是桂林的青山绿水时常萦绕在她的心头。每当口渴时，就想起了家乡清清的山泉———甜甜的，凉凉的。心里难免诅咒：“黄浦江臭死水，死黄浦江，死臭水！”

“现在已经是第七个学期了，待实习完成之后，就可以回家了。可是奶奶年老了，活一天是一天，我多想她呀！爸妈好吗？”她心里这样想着……

“下课啦！‘陆’公主。”西疆同学吐布尔叫着。

“什么陆公主？应该念‘沪’。你　们少数民族普通话就说‘补丁话’，今后带你们好好实习！实习！”这上海籍同学叫李立，带着二百五十度金絲边框近视眼镜，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

他是上海文化厅李副厅长的儿子。因中国人称官衔时，常爱将副字去掉，故校长每次表扬李立同学的才华时，都称他是当代知青代表作家李〈副〉厅长的继承人，就把那个副字去掉了。

李立不只风流倜傥，亦在美术专业课余，写过好些新体诗在报刊上发表，自诩校园诗人。

而白玉竹功课业余时间，爱写些论说文之类参加演讲。因受伯母的影响，命题往往超出主持人提纲范围。虽是精譬，切中时弊，但内容多涉及政治经济，如她在校庆五十周年演讲的《当代文学艺术与市场经济的关系》，就把个团委书记难倒了。如何评奖呢？在座的评委中虽然青一色的艺术权威，但对于市场经济却似水中看月，朦朦胧胧的。所以白玉竹赢得的只是阵阵掌声，过后了，就名落孙山了。

只是这李立却别具慧眼，对于白玉竹提出的新观念很是赞赏，还把她的演讲稿拿回家中去，让父亲李厅长看过，然后签发给《上海青年文艺》杂志发表了，并署名写了编委评论。

于是，校园里传开了“诗人与改革思想家”的传奇。

因李立气质非凡，惹得众多女生暗恋，送美名“白马王子”。

对于李立来说，众佳丽中，只把白玉竹苦苦相思，时常写些艳诗浪词在同学中传播，把白玉竹描写成“白天鹅”，后来干脆点明了叫：“沪公主”。

再后来，在晚会上，白玉竹与李立配对表演“国标”与“天鹅湖”。同学们认真了，把个校园晚会当作李立与白玉竹宣布婚约的《伊甸园》晚会。

从此，男生们羡慕李立，女生们妒忌白玉竹。

其实，好些女生不只是妒忌白玉竹与之竞争情侣，而是看上上海文化厅长权杖所指的工作岗位。不是吗？就连这所艺术学校也是他的辖区呀！？

白玉竹被二位同学叫着，才从沉思中醒来，因为今天这堂课是由学生科宣布实习去向名单，所以注意力分散了。

下课时，全班三十六名同学，除她自己之外，无不惊讶，因为课堂上宣布白玉竹的实习地址是《经济时报》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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