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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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第1页）

他一发话，陈氏面上便笑开了花：&ldo;好孩子，你可是委屈了，分明是下人的错，倒让你捱了一顿编排，你别怪沈姨娘，她那个嘴就是不饶人的，刀子嘴豆腐心说的就是她那样的人……&rdo;

何家贤得了这个台阶，自然是肯下的：&ldo;母亲说的哪里话，是儿媳疏忽了，还望父亲母亲勿怪。&rdo;

一时间婆谦媳让，很是和睦。陈氏见方老爷听她说话知书达理，频频点头，像是对这个媳妇很满意，便话音一转：&ldo;纹桃说你没带服侍的丫鬟？是怎么回事？&rdo;

&ldo;还能怎么回事？家里没银子，请不起下人呗……&rdo;一小声嘀咕接话，虽然声音不大，却在安静的大厅里人人可闻。

&ldo;方玉静！&rdo;方老爷立刻点名：&ldo;怎么学的礼？大人说话，哪里有你插嘴的份儿！&rdo;

一位黑黑胖胖的小姐便低头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

何家贤从昨晚上就受了不少鄙夷，早已习惯，也不想来虚的，直接接话道：&ldo;玉静妹妹说的是。&rdo;

在场的人谁不是脸面比性命都要紧，何曾想何家贤会坦白承认家境不佳，都呆住了一时无话。

就连陈氏也愣了一会儿，才笑着道：&ldo;我竟不知道，是我的错才是。&rdo;

方老爷就点点头，看了那鞋子一眼：&ldo;夫人的确是疏忽了。&rdo;

陈氏脸色就不好看了，缓了面色才继续说：&ldo;昨晚上怎么也不提一句，受了委屈也不说，若是我知道了，定然不叫你受这种委屈的。&rdo;又冲纹桃她们说道：&ldo;你们也是，既然知道有这事，为何不赶紧来回禀了我，也好早做安排……罚三个月的月钱。&rdo;

纹桃面上一愣，露出点委屈的神色。她是院子里的大丫鬟，昨儿个明明回禀过夫人，夫人说不要紧，随意指派丫头先伺候着，她听出来夫人的敷衍之意，便回复说有个杏的末等丫头在旁伺候，夫人还说可以的。

何家贤一愣，并没有从她语气中听出任何自责，反而指责她的意思是明白的，纹桃是替罪的，陈氏主要还是在怪她，连累了陈氏受方老爷的批评。

因此解释说道：&ldo;纹桃照顾着呢，并没有受委屈。&rdo;

纹桃一向是个乖觉的，立刻就接话道：&ldo;奴婢知错了，奴婢只想着伺候好二奶奶，天色又晚了，一时没想到去回话，奴婢是夫人指给二少爷用的，汀兰院里的事情，自然会用心伺候，不敢教二奶奶受委屈。&rdo;

这话就帮陈氏扳回一局，她眼含赞许地看看纹桃，不经意点点头：&ldo;你在二少爷房里，我自然是放心的。&rdo;便不欲多说，只看着方老爷：&ldo;既然有纹桃伺候着，那想来没受什么委屈，现在咱们也知道了，老爷您看，我把咱们院里管事的胡妈妈送过去，再挑一个伶俐的大丫鬟，余下的就从二等丫鬟里面挑些过去伺候可好，也看看老二媳妇有没有喜欢的丫头，提一两个在她身边？&rdo;

方老爷点点头：&ldo;按着少奶奶的份例就是，别让人说我们苛待儿媳妇。&rdo;

☆、三十三章孽障

陈氏笑盈盈的点头：&ldo;让老爷操心了。&rdo;

此事便告一段落，只一个妈妈进来，站在一旁小声对着陈氏说了几句，她脸色又变了，有些微红的对着方老爷轻语。

方老爷一听勃然大怒，冲着方其瑞怒道：&ldo;孽障！&rdo;

方其瑞走出来，与何家贤并肩站着，昂首挺胸目不斜视，却也不看方老爷，只双眼放空，似乎谁都不在他眼里：&ldo;又怎么了，你们这一出接一出的，演得累不累？&rdo;

&ldo;逆子！&rdo;方老爷一直是面带微笑和蔼可亲得端坐在上头，像极一位睿智大度的一家之主，却被方其瑞三言两语破了功，气得脸红手抖：&ldo;你昨晚滚到哪里去了？&rdo;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却又不得不说：&ldo;……连合卺酒都没喝……&rdo;

&ldo;哦，你说这个。&rdo;方其瑞却吊儿郎当浑不在乎：&ldo;昨晚上我不想睡她，自己睡了。&rdo;他漫不经心的一句，将何家贤踩到地狱：&ldo;穷门小户的柴火妞，面黄肌瘦的，抱着硌手！&rdo;

何家贤觉得一早上虽然风波不断，到底只是虚的，没放在心上。可此时却真正难堪，新郎将新娘扔下不完成婚礼仪式……到什么时候都是笑柄。她重新将拳头握起来，红色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后根，低头定定的看着绣花鞋尖上，那黄色丝线纷繁复杂，层层叠叠，像一张密密的网。

众位姨娘没成想他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ldo;睡&rdo;这个字，顿时面红耳赤，纷纷用帕子捂嘴。

&ldo;噗嗤！&rdo;先前发言的方玉静忍不住大笑起来，方老爷和陈氏没想到他竟然就当着没出阁妹妹们的面说出这样没羞没躁的话，两个人像炸雷一样从椅子上蹦起来，方老爷大叫：&ldo;方富，把这个逆子给我捆起来关到柴房去！&rdo;

陈氏则是微微提高音量：&ldo;胡妈妈，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将小姐们带下去，这些话她们怎么能听！&rdo;

一时之间偌大的厅堂内乱成一团，小姐们一共四位，还有个小少爷，肥肥壮壮的，估摸才五六岁，眼珠子提溜一转，瞧着很是机灵，拍着手开心的大叫：&ldo;要打二哥喽，父亲要打二哥喽，二哥不听话，打得好，打得好……&rdo;一旁的妈妈急忙捂住他的嘴下去。

四个大的中除了方玉静大大方方的不住地笑，其余的都羞红了脸低头快步走了。

方富犹豫着不敢动手，早有小厮拿来了绳子，方老爷见状，劈手夺过来，就往方其瑞身上抽去。

这一鞭子用足了力气，结结实实抽在方其瑞胳膊上，他痛得一吸气，却强忍住不吭声。

方老爷见他不避不让，也不求饶，越发来气，又是一鞭子抽过去，正打在那道伤口上，立即皮开肉绽，鲜血染红了蓝色绸衫。

纹桃在一旁就急了，突然冲到前面跪下：&ldo;老爷您消消气，不是二少爷不喝合卺酒，实在是……&rdo;她停顿一下，终究还是将眼光投向何家贤：&ldo;礼还没成，二奶奶吩咐喜娘出去……自己去了净房洗了半天，又到隔壁房吃东西去了，二爷喝了太多酒，不胜酒力等不住先睡着了。&rdo;

明明是方其瑞先睡着我才决定不回去的。何家贤知道今天应该看她的贞洁帕子，只怕那位妈妈没找到，因此过来禀告。

冷不丁又捱了纹桃这一记冷刀子，瞧着梅姨娘、方老爷、陈氏的眼神都看过来。方其瑞只顾忍着痛，不言不语，而那些刀子一样的眼神，就都落在她身上。

哎，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方其瑞虽然渣，耐不住有人帮他说话，看来这个黑锅只能背上了。因此何家贤胳膊一拦就挡在前面：&ldo;是媳妇的错，昨晚上媳妇太累了，趴在桌上就睡着了，没能伺候好相公……&rdo;

瞧着陈氏的冷笑，她敏感的心有个念头闪过，却捕捉不住，只能凭本能一往直前：&ldo;都是媳妇不懂规矩，请父亲母亲责罚。&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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