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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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第1页）

我在一旁不由自主地苦笑，原来成全一个简单的人，需要这么多人一起撒谎。西决给我递了个眼色，于是我跟着他走到了他的房间里，掩上了门。

&ldo;明天我和三婶一起陪三叔到医院去。&rdo;他利落地打开了窗户，又点上了烟。

&ldo;别抽了。&rdo;我烦躁地说，&ldo;已经有了一个得胃癌的，你还想再得肺癌吗?&rdo;

&ldo;乌鸦嘴。&rdo;他骂我，&ldo;现在还没有结果呢，不要咒三叔。&rdo;

&ldo;明天我也要去医院。&rdo;我仰起脸。

&ldo;别，&rdo;他把打火机扔到半空中，让它像跳水运动员那样三周跳，再落回手心里，&ldo;医院里全是细菌，你万一带回去点儿什么，传染给郑成功怎么办?他抵抗力本来就弱。对了，郑成功在哪儿?不会又是和雪碧在一起吧，你就不能用心一点儿照顾他吗……&rdo;

客厅里传出娱乐节目主持人的声音，然后是南音肆无忌惮的笑声。我撇了撇嘴，&ldo;真不知道，她还能再这样开心多久?&rdo;

西决淡淡地说：&ldo;别小看南音，你真以为她不知道三叔的事情?&rdo;看着我的表情，他点头，&ldo;没错，是我告诉她的。三婶不让我说，但是我觉得南音有权利知情。&rdo;

&ldo;那怎么，怎么……&rdo;我吃惊地晃了晃脑袋，那个家伙的笑声还在继续着，听不出来一点儿假的痕迹。

&ldo;我早就跟你说过，别小看南音。正因为她明白大家不希望她知道，所以她才装不知道。刚才在外面她已经大哭过一场了，我跟她说，&lso;南音，回家以后该怎么做你明白吗&rso;，她说她明白。你瞧人家南音在这点上比你强得多，她会装糊涂，&rdo;他看着我，慢慢地笑了，&ldo;你呢，你是真糊涂。&rdo;

&ldo;去死吧。&rdo;我瞪了他一眼，&ldo;没时间和你吵。对了，今天晚上我不去店里了，我得在这儿陪着三婶说说话。你没看见她刚才的样子，&rdo;我叹了口气，&ldo;结婚真他妈无聊，得为了一个原本不相干的人这么牵肠挂肚。&rdo;

&ldo;也不一定，因人而异。&rdo;他又是一笑，我知道他在讽刺我。

我不理他，抓起电话拨了过去，&ldo;冷杉，是我。你还在哦……我家里有点儿事情，今天晚上我就不去店里了，你帮我好好照应着，行么，辛苦了。&rdo;

&ldo;好呀掌柜的，&rdo;他在那边愉快地说，&ldo;你放心吧，我不能和你说了，肯德基送外卖的来了，我和你家雪碧就是有缘，吃东西都能吃到一块儿去。&rdo;

&ldo;我要是发现我们家东西少了就要你的小命。&rdo;我努力地让自己说话维持正常的语气，努力地像平时一样地开玩笑，似乎只要我足够冷静了，三叔得的就一定不是癌症。我不知道这是什么逻辑，可是我信这个。

西决的眼睛深深地注视着我，手上的烟灰攒了一大截，都没有磕掉。

&ldo;世界上有种东西叫烟灰缸。&rdo;我拎起桌上的烟灰缸给他，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不看他的脸。

&ldo;那个冷杉，你的伙计，在你家吗?&rdo;他问。

&ldo;是，在我家。&rdo;我咬了咬嘴唇，那种最熟悉的烦躁又卷土重来了，&ldo;在我家又怎么样?你在审犯人么?&rdo;

插pter10我听说

雪碧兴奋地打开门，&ldo;姑姑，姑姑，小弟弟好像是会说话了?&rdo;郑成功歪着脑袋端坐在沙发里面，舌头又伸了出来，那样子很古怪，从他的脸上我总是看不出他到底在表达什么，其实我也不确定他究竟有没有东西可以&ldo;表达&rdo;。&ldo;怎么可能?&rdo;我无奈地笑笑，拍拍雪碧的脑袋，&ldo;医生说他起码要到四岁才会讲话，他和一般人不一样的。&rdo;

&ldo;可是他刚才真的说了呀‐‐&rdo;雪碧有点儿困惑地强调着，&ldo;我在和可乐说话，结果小弟弟就在旁边叫我&lso;姐姐&rso;，反正他的声音听起来真的很像是&lso;姐姐&rso;。&rdo;

&ldo;碰巧而已。&rdo;我苦笑着摇摇头，然后甩掉鞋子把郑成功拎起来放在膝盖上，他的小手立刻凑上来全力以赴地撕扯我的纽扣，&ldo;坏孩子，&rdo;我轻轻地拧了他一把，他毫不在意地继续虐待我的纽扣，&ldo;和你爸爸一样厚脸皮。&rdo;我看着他的眼睛，却突然之间，对他笑了。我弯下身子在他的脸蛋儿上响亮的亲了一下‐‐其实有的时候，你也让我快乐，小浑蛋。

&ldo;雪碧，亲爱的，&rdo;我仰起脸深深地叹气，&ldo;帮我去冰箱里拿罐啤酒好吗?辛苦了，谢谢。&rdo;其实我在犹豫着要不要把三叔的事情告诉她，还是算了，不为别的，我很累，我懒得说那么多话。

&ldo;姑姑，你不觉得家里变样了吗?&rdo;雪碧一边把啤酒递给我，一边愉快的问。

&ldo;沙发靠垫的套子没了，&rdo;我环顾了一下四周，把脸转向了郑成功无辜的小脸，&ldo;说，是你在上面撒尿了么?&rdo;

&ldo;我们做了大扫除。&rdo;雪碧得意扬扬的歪着脑袋，细长的手指微微翘着，&ldo;把家里攒的那些床单被罩什么的全体都洗了，也包括靠垫，还包括小弟弟摇篮里面的垫子呢。冷彬哥哥还把冰箱里德那些过期的东西都扔掉了……&rdo;她突然有点羞涩的笑笑，&ldo;姑姑，我觉得冷彬哥哥有点像卡卡，我不是说长相‐‐是笑起来的样子。&rdo;

&ldo;你还知道卡卡?懂得真不少。&rdo;我嘲弄地笑。

&ldo;是他自己问我他和卡卡长得像不像的，我对着电视上看了看，真的有点儿&rdo;

&ldo;不要脸的家伙。&rdo;我想象着冷彬那副沾沾自喜的傻样子，啤酒果然争气地呛到了我，一两滴冰凉的泡沫溅到郑成功的脸上，他冲我呲牙咧嘴地表示不满。可是电话却不争气地响了，我只能手忙脚乱地一边拿着电话，一边用下巴轻轻地蹭掉小家伙脸上的水迹。然后他就对我笑了。我才想起来这是南音经常对他做的动作。

&ldo;东霓。&rdo;江薏的声音很轻，好像蓝懒惰使力气讲话，&ldo;我想见见你，现在。&rdo;

我身子重重的一颤，&ldo;是不是，是不是你认识的那些医生朋友说，我三叔凶多吉少?&rdo;

&ldo;怎么可能啊?&rdo;她笑，&ldo;什么检查都还没做，医生是不会随便说话的。你放心很累，我已经联系了当初给我爸做过手术的医生，他跟我们家关系一直很好，会照应三叔的。&rdo;

&ldo;那么小姐，你到底想和我说什么?&rdo;我坏坏地笑，&ldo;是你发现西决跟别人睡了，还是你自己跟别人睡了?&rdo;

&ldo;我要去你家，我现在就要和你说话，等着我。&rdo;她居然没有理会我的揶揄，就这样把电话挂了。

&ldo;好吧，小坏蛋，&rdo;我丢下电话，把郑成功抻起来，抓着他的双臂，让他摇摇晃晃地踩在我的大腿上，&ldo;妈妈得和别人聊天，你得去睡觉了‐‐十五分钟你睡得着吗，郑成功?&rdo;然后我突然想，总是这样&ldo;郑成功&rdo;&ldo;郑成功&rdo;地这样叫太费事了，应该给他起个小名。&ldo;叫什么好呢?&rdo;我看着他像是神游太空的茫然表情，叹了口气，&ldo;你除了吃饱喝足困了睡觉之外还懂得什么呀?嗯?你懂什么?不如就叫你&lso;饱饱&rso;好了，&lso;吃饱&rso;的&lso;饱&rso;，我看挺合适的，你喜不喜欢这个名字呀?&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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