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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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洗髓池（第1页）

水泽湖中，一座奇山巍然矗立，山顶常年雾气缭绕，温泉潺潺。传说，这温泉能洗筋易髓，助人脱胎换骨。几十年前，沧澜剑圣在此开宗立派，建立了沧澜剑阁。洗髓池也因此成为剑阁的根基，与周国其他两大宗派鼎立江湖。

陈墨渊，便是剑阁中一名普通的弟子。

此时，夜色如墨，湖面倒映着满天星河。陈墨渊躺在剑阁码头的木板上，指尖摩挲着墨青色剑鞘。这把名为"墨渊"的佩剑，是父母留给他唯一的遗物。

"十八岁了啊……"他喃喃自语，望着满天繁星，心中郁结难平。他想起了小时候，八岁习武，九岁悟透沧澜九剑第二式碧海潮生，被称作"百年难遇的剑胚"，那时的他是剑阁的骄傲，连门主都亲自指点。可如今，那些赞誉早化作长亭里的讥笑，他成了众人眼中的“跛脚天才”，连最基本的武者都算不上。

“为什么我是废物？”他低声喃喃，拳头紧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砰！"他一拳砸在木板上，惊起夜鸟扑棱棱飞散。远处传来货船靠岸的号子声，更衬得此处死寂。他知道，明天的洗髓池测试将决定他的命运。若连半个时辰都撑不住，他只能沦为杂役，再无翻身之日。

武道分九重天，武者凝气，武师化罡，大武师威压如山。可这些境界与他何干？十年苦修，丹田如漏水的破瓮，任他如何运转沧澜心法，真气总是转瞬即逝。剑阁长老们曾断言他经脉有缺，可连五长老那样的大武师都查不出症结。

"为何偏偏是我？"他对着湖面低吼，惊碎一池月光。水波晃动的光影里，仿佛映出白雪的身影——那个总在长亭为他解围的少女，明日之后，怕是连站在她身边的资格都没有了。

就在他胡乱发泄一通之后，他的心绪也渐渐的平复下来，整个人又变成了平时的木然模样。因为不论他怎么呼喊上天的不公，无情的现实还是冷冰冰的摆在他的面前。

"睡不着？"身后传来轻响。陈墨渊猛地转身，五长老陈青山正拄着青竹杖立在月光下。老人宽大的灰袍被夜风鼓起，像一只垂暮的鹤。

老人说着，走了过来席地而坐，腰间酒葫芦碰在木板上叮当作响。陈墨渊嗅到熟悉的松烟墨香——那是五长老惯用的熏香。

"您说……我这一生还有救吗？"少年声音发涩。他记得三年前，五长老带他潜入藏经阁顶层，为了他的内力问题，翻遍古籍却一无所获时，老人鬓角骤然多出的霜白。

竹杖在木板上轻轻一叩，五长老微微说道："武者上面武阶为何？“

突然这么问起，陈墨渊略微一愣，说道：”武师。”

“武师之上呢？”

“大武师！”

“再往上呢？”

“武宗，武神，超武神！”

五长老点了点头：“以你之见，这些武阶之人又如何？”

陈墨渊脸色有些发热，徐徐说道：“武宗便已极其少见，他们已可调动自然之力。是这个天下屹立在巅峰的人物。”

五长老轻叹一声，说道：“百年前，沧澜剑圣在沧澜山和他师弟沧澜剑神有惊天一战，当时所有的人都称之为神圣之争，那时两个武神打的日月失辉，最终剑圣惜败。"

“武神？”陈墨渊听到这里不由的惊异的叫出声来。

“是的，当时两人皆为武神，但剑圣败了后，武阶退至武宗，来到了这里，重新建立了我们沧澜剑阁，为沧澜山一脉。他仍然在静修，并未放弃在入神道。”

说到这里，五长老浑浊的眼里闪过精光，"与你相比，他和你，谁更能谈论一生？"

陈墨渊听到这里，已略有明白，剑阁老祖都未放弃，何况自己才18岁刚成年之姿，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妄谈一生。

少年站了起来，深深作揖，衣袖遮住了微微涨红的脸，好一会才说道：“我明白了，五长老。”

五长老见状，心里略有安慰，接着说道：“你虽无内力，但对剑意却是有着妖孽般的领悟力，加之你这10年如一日坚韧的修炼心性，我相信，苍天自然不会薄待你的。”

“恩！”陈墨渊猛的点了点头。

五长老满是皱纹的脸，漾开了一丝笑容，伸手拉他坐在了自己旁边，又接着说道：“小渊，你父亲陈林，是我的远亲，当初他也是我的亲传弟子。你家中变故，让我代为抚养，我一直也将你视如己出。我相信世事难料，不到最后一刻，皆有变数。明日的洗髓池，不论结果如何，我都会帮你安排好一切的。”

陈墨渊闻言苦涩的笑了笑，说道：“真不行，我就留在剑阁做杂役，给您养老送终。”

五长老破涕一笑：“傻孩子，留在这里作甚！天下地域辽阔，机缘无穷，从古至今，多少能人异士，天才妖孽，他们在追求武道的同时，多少珍奇的功法武学隐于这大千世界中。所以，外面偶尔出现耀眼的天才，也无需太过惊讶。”

说着，两人一阵沉默，好一会，五长老才接着说道：“我的意思是，如果结果不好，你就离开剑阁，机缘巧合下，可能更有机会！”

陈墨渊抬起头，眼中泪光闪烁。他看着五长老慈祥的面容，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五长老，谢谢您。”他低声说道，声音有些哽咽。

五长老微微一笑，目光深邃。

“明日入池，记住三件事。"五长老突然压低声音，说道："其一，莫惧疼痛；其二，守住灵台；其三……"老人指尖在他掌心飞快划过，一道剑纹转瞬即逝，"若真忍受不了，上来便可，莫要逞强。"

陈墨渊瞳孔骤缩。那道剑纹分明是沧澜九剑第六式的起手式！他还欲追问，五长老已起身离开，灰袍融进夜色，只有那若有若无的声音："早点休息吧。"

夜风骤急，吹散未尽之言。月光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陈墨渊握紧了拳头，心中暗暗发誓：明天定然要全力以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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