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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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第1页）

仪萱辛辛苦苦酝酿的&ldo;对待长辈要忍气吞声&rdo;的心绪，因这一句碎作了渣渣。

骆乾怀见她不言语，继续抚琴，不耐烦地道：&ldo;有话快说。&rdo;

仪萱努力了好一会儿，才用自己能做到的最心平气和的语气开了口。她也不知该怎么称呼他，索性略过，直接把真虚境内那魔物的事说了一遍。

骆乾怀抚琴的手徐疾自若，并无惊讶之意。他听罢，不屑道：&ldo;不必管它。&rdo;

仪萱没料到他是这样回答，惊讶不已，&ldo;降妖除魔是我九嶽之责，怎么能说不管？&rdo;

骆乾怀划出一声长音，手指一按，停了弦颤，道：&ldo;那我问你，魔自何来？&rdo;

这个问题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仪萱也不知从何答起，更不知他为何这么问。

骆乾怀站起了身，徐步走到仪萱面前，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道：&ldo;人心。&rdo;他笑意轻蔑，&ldo;要除魔物，先救人心。你倒是告诉我，如何救？&rdo;

他见仪萱答不上来，冷哼一声，道：&ldo;昔日魔物乱我永圣天宗，我派耗尽全力，将所有魔物逐出圣山，此事确然无疑。我不知道如今真虚境里的那只魔物是从何而来，不过有件事我清楚得很‐‐贪得无厌，招惹魔物，不论结果如何，都是咎由自取。&rdo;

仪萱皱眉反驳，&ldo;那魔物若真的能扩展法阵，也会危害永圣天宗，难道不该除患？&rdo;

&ldo;世间万物，兴衰有道。我派苟延残喘至今，只怕气数早尽，有何可惧？&rdo;骆乾怀答得云淡风轻，&ldo;你也别提什么天下大义，纵然那魔物能扩展法阵，真虚灵气终究受六虚圣山所限。它下不了山，害不到人，你不必杞人忧天了。&rdo;

这一席话，说得仪萱哑口无言。骆乾怀看着她，又是一笑轻蔑，道：&ldo;你如此忧心真虚境的事，是为了你那半死不活的师兄吧。先前说得那样豪壮，终究还是怕死。一场私心，何其虚伪。&rdo;

仪萱本已无言，但听他如此说，胸中不由燃起火来，&ldo;我师兄早已走出真虚境，休再言语侮辱。&rdo;她说完这句，稍稍缓了缓语气，道，&ldo;你说我有私心，我认了。我本来就是俗人，拜入仙门也是为了治病。师门将我治愈，更教我贵生之道。我没有救世之才，但至少有恻隐之心。我忧心真虚境的存亡，是不想再见悲剧。前来知会，是出于九嶽情谊，并非有求于你，有何虚伪之处？&rdo;

骆乾怀听她如此说，收了讥嘲笑意，他缓缓开口，道：&ldo;总之，本派之事，不劳外人费心。你们既无心留恋幻境，便速速离开吧。死在外头，总比死在这儿真切。&rdo;

仪萱也无心再跟他争辩了，她抱拳一拜，道了声告辞，头也不回地往外走。但还没走出多远，身上的伤痛就牵扯过每一寸肌肉，她的脑海里一片昏沉，脚下一虚，眼看就要摔倒时，骆乾怀身形一晃，伸手扶住了她。

&ldo;你在真虚灵气中的时间太长了，感知已经开始麻木，连自己的身体如何都无法判断了。&rdo;骆乾怀稍作诊视，道，&ldo;幸而只是轻伤，加上疲累过度，调息半日应该就没事了。这儿空得很，你自己找地方打坐吧。&rdo;

仪萱缓过一阵，离开他的搀扶，道：&ldo;不用了。我师兄还在等我。&rdo;

&ldo;他已是半死不活，你要将自己也折腾成半死不活么？&rdo;骆乾怀道。

&ldo;我师兄会好的。我也不会有事。&rdo;仪萱微微一笑，又抱了抱拳，举步离开。

骆乾怀看着她踉跄背影，再无言语。

……

却说紫藤小屋之内，苍寒披衣抱剑，倚着花藤而坐。暖风轻柔，从枝蔓的西风中溢进来，轻挠着他耳畔的碎发。他抬手缓去那细细的痒，举动间，花枝一颤，一朵紫藤坠下，正落在他的肩头。他将它轻轻拈起，凑近鼻前深深一嗅，甘甜香气氤氲入肺腑，引他微笑。

这时，仪萱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唤他一声：&ldo;师兄。&rdo;

苍寒笑意愈深，他刚要说话，却又生硬打住。他听得见，她的脚步带着一种诡异的轻浮，每一步刚触及地面，声音便陷入厚厚的苔藓之中，悄然难辨。待她走近些，他冷然一笑，长剑出鞘，起招攻了过去。

来者慌忙闪避，惊恐道：&ldo;师兄，你这是做什么？&rdo;

&ldo;声音学得十足像又如何？就凭这样，也想欺我？&rdo;苍寒言罢，剑起苍涛，将那不速之客轰出了紫藤小屋。

伎俩被识破，那人换了声音，道：&ldo;双目失明竟还有这样的能耐。&rdo;

那是个男子的声音，听来十分陌生。苍寒皱着眉头，道：&ldo;说出来意。否则我不客气了。&rdo;

男子轻轻一笑，&ldo;你我本是同类，何苦自相残杀？&rdo;

苍寒听他如此说，冷声问道：&ldo;你就是真虚境内的那只魔物？&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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