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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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巧得很，徐寄庼去访他这位同宗时，徐采丞刚从&rdo;胡佛总统号&rdo;下船回家。两人闭门密谈；徐寄庼扼要说了经过，随？手取出黄溯初的亲笔便条，要求徐采丞原船回香港，跟杜月笙去报告。

杜月笙在香港的场面，自然不如在上海；但好客依然，除了九龙柯士甸道的私寓以外，特地在香港告罗士打饭店7楼，辟了个长房间，作为每天下午会客之处。更上层楼，便是咖啡座，无形中成了杜月笙的大客厅；海外流人，只要跟杜门中略有渊源的，尽不妨到那里去泡，咖啡蛋糕，喝足吃饭，抹抹嘴走路，帐单自有人付。

至于705号的座上客，不是密友，便是特客；或是片刻不可离的亲信智囊。徐采丞一到香港，下了船正是杜月笙每天会客的时候；自然驱车直奔告罗士打。　　&rdo;咦！采丞，&rdo;林康侯说：&rdo;&rso;乡下人勿识走马灯，又来哉！&rso;&rdo;

徐采丞若无其事地一一招呼；杜月笙见他4日之隔，去而复回，料知必有函电中所不便说的紧急事故，当即向在座的林康侯、王晓籁，以及受戴笠委托，在香港担任特别代表的王新衡说道：&rdo;唐老、晓籁哥、新衡兄，你们坐一坐，我跟采丞去说一句话。&rdo;　　705号类似总统套房；外间客厅很大，里间卧室也不小，两张双人席梦思以外，还绰有余裕，可以摆一张小圆桌、4把靠椅、1张书桌、1个活动酒柜。徐采丞跟着杜月笙到了里面，随手将房门关上；然后打开随身携带的手提箱，将那张便条交到杜月笙手里。　　&rdo;高是高宗武。&rdo;徐采丞说。　　&rdo;高宗武！&rdo;杜月笙又惊又喜。&rdo;这张条子是他的亲笔？&rdo;　　&rdo;不是，不过也跟他亲笔差不多；是黄溯初写的。&rdo;　　&rdo;是老进步党，寄庼小同乡的那位黄溯初？&rdo;　　&rdo;正是。这张条子就是寄庼交过来的。&rdo;徐采丞将经过情形讲完，接着又说：&rdo;黄溯初的意思，要请先生直接跟委员长报告，准高宗武戴罪立功。&rdo;　　&rdo;那末，立什么功呢？将来总有东西带出来吧？&rdo;　　&rdo;那是一定有的。&rdo;

杜月笙考虑了一会说：&rdo;好的！你在香港住几天；我到重庆去一趟，你听我的回音。&rdo;

于是第2天晚上，杜月笙就悄然飞往重庆了。

不过，就表面看，杜月笙对这件事非常起劲，其实，内心不能无疑。因为黄溯初一直跟政府不大合作，才会在抗战发生后，仍旧隐居在日本；其次，高宗武是和平运动的发起人，忽而中途改弦易辙，亦是情理上不甚说得过去的事。

由这两点疑窦，自然而然会使得杜月笙想起《群英会》那出戏中的黄盖，莫非诈降卧底？果然如此，自己不但误国；让人说一句：&rdo;杜某人做事也有靠不住的时候！&rdo;多年苦修的道行，无端打了一大截；也太划不来了。

因此，从重庆领受了指示回来，杜月笙告诉徐采丞，必须托徐寄庼转请黄溯初亲自到香港来一趟，让他了解详情。他？对黄溯初的生气，所知不多，可是他相信只要跟黄溯初谈过一次，就会知道这件事是真是假；值不值得去做。　　&rdo;这件事不管值不值得去做；高某人既然要反正，我们当然应该帮他逃出虎口。采丞，你回到上海，就要预备起来，让高某人，还有他的家眷，说走就能走。&rdo;杜月笙又说：&rdo;你千万要记住，只能我们预备好了等他；等他要走再来预备就来不及了。&rdo;

徐采丞受命回到上海，不过10天工夫，黄溯初已悄然应邀而来。为了保密，他请黄溯初下榻在柯士甸道的私寓；同时告诫家人及亲信，不可透露家有这样一位特客。　　&rdo;杜先生，我先要声明，这件事无论你肯不肯帮忙，务请保守秘密；而且急不得。&rdo;黄溯初又说：&rdo;急亦无用。日汪密约要签了字才算数；否则只是一个草案，并不能证明汪精卫已经同意。&rdo;　　&rdo;对极！溯老，你请放心，&rdo;杜月笙说：&rdo;这件事，在我这方面，只有采丞一个人知道；不到高先生脱险，我不会透露半点消息到外面。&rdo;

取得了这个口头协议，黄溯初才开始细谈经过；杜月笙发觉有些情形他不太懂，譬如日本的政情，国际间的关系，什么美国根据&rdo;九国公约&rdo;，向日本提出抗议；什么美英法三国共同对日声明，否认所谓&rdo;东亚新秩序&rdo;之类，不但不太懂，也怕记不住。因而提出要求，由他的秘书胡叙五，制成谈话笔录；黄溯初同意了。

由黄溯初口中证实了，汪精卫已决定&rdo;组府&rdo;，这次去日本就是谈组府的条件；但也只是原则，日汪密约方在谈判之中。影佐祯昭及汪精卫方面，对高宗武已经深为猜疑，所以他是否能参与密约的谈判，尚不可知。但是，为了戴罪立功，他一定要将密约弄到手。

&ldo;一定要组织伪政府，是大家都看得出来的。&rdo;杜月笙说：　　&rdo;汪精卫到青岛跟王克敏、梁鸿志去开会，自然是&rso;讲斤头&rso;去的。&rdo;

&ldo;是的。汪精卫到日本会谈，首相片沼倒还客气；陆相板垣就很难说话了。他也谈到王克敏、梁鸿志；说他们组织&lso;临时&rso;、&rso;维新&rso;两个政府，也挨了许多骂；一旦全部取消，日本觉得过意不去。所以提出要求，拿王克敏的&rso;临时政府&rso;改为政务委员会；&rso;维新政府&rso;改为经济委员会，汪精卫答应了一半。&rdo;

&ldo;怎么叫答应了一半？&rdo;

&ldo;汪精卫说，华北成立政务委员会，是有成例的，可以考虑。另外成立经济委员会，没有必要。&rdo;

&ldo;这样说，梁鸿志要落空了。&rdo;

&ldo;个把院长总是有的。&rdo;

&ldo;那末，&rdo;杜月笙又问：&rdo;板垣跟汪精卫还说些什么？&rdo;

&ldo;汪精卫要用青天白日旗，板垣反对；说和平政府、抗日政府用同样的旗子，在作战目标上分不清，会发生意外。汪精卫坚持要用；不过他答应考虑，加上一点什么东西，作为区别。&rdo;

&ldo;照这样说，汪精卫倒是念念不忘青天白日！可惜做出来的事，将来没有脸去见中山先生。&rdo;杜月笙又问：&rdo;汪精卫要&lso;唱戏&rso;，总要有&rdo;班底&rso;，光是那几个人也不够；总还要招兵买马吧？&rdo;

&ldo;是啊！有个艺文研究会；原是周佛海、陶希圣在汉口组织的，如今在上海挂出招牌；如果愿意捧场，经过熟人介绍，只要填一张表，就可以坐领干薪。&rdo;

&ldo;喔，&rdo;杜月笙很注意地问：&rdo;这个会在什么地方？&rdo;

&ldo;威海卫路&rso;中社&rso;对面的太阳公寓。&rdo;

&ldo;是那些人在负责？&rdo;

&ldo;听说负责的是两个人，一个是金雄白；一个是罗君强。&rdo;

&ldo;怎么？&rdo;杜月笙微吃一惊，&rdo;金雄白也落水了？&rdo;

&ldo;他是让周佛海拖下去的。&rdo;

&ldo;可惜，可惜！我倒要叫世昌问问他。&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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