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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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第1页）

&ldo;夫人？您没事吧。&rdo;侍女扶着落泪不语的主子，压低嗓音说道，&ldo;刚才奴婢看到了，梁国来的柳寻鹤正陪着两个姑娘在天碧河放花灯，看样子就是秋家的两姊妹。&rdo;

哭有何用？早在十多年前被第一任丈夫卖进青楼楚馆、与襁褓中的亲儿被迫离别的那刻，她就已经泪尽。如今破碎的梦就要织成锦，她哭什麽，应该笑啊。

想到这，她摘下花面轻拭玉颜：&ldo;果儿。&rdo;声音重归平静。

&ldo;夫人。&rdo;

&ldo;派人去查查礼部尚书大人家那个名唤艳秋的小倌。&rdo;

&ldo;夫人？&rdo;果儿投来不解的目光。

&ldo;叫什么？&rdo;沅婉斥道，&ldo;在烈侯庶妃去后没几天，这个男孩就被送到了丰大人家，你不觉得有些蹊跷么。&rdo;每说一字如刮心般痛，可为了不能惊动主上，她只能找个借口派人暗查。

&ldo;夫人说的是。&rdo;果儿心悦诚服地颔首。

沅婉收回不舍的远望，转眸看向桥下灯火粼粼的天碧河：&ldo;你刚才说柳寻鹤正陪着秋家的两位表小姐放灯？&rdo;

&ldo;是。&rdo;

&ldo;这下可有意思了。&rdo;沅婉的唇角优美地扬起。

从几次社日她的观察看来，那对即将共侍一夫的亲姐妹感情可不像表面的那么好。她只不过稍稍撩拨了一下那位妹妹的心思，就从那女孩眼里看到了满满的恨意。

今夜或许会有一场好戏，一场随了王上心思的好戏啊。

莲步轻移，水红色的裙边翻着浅浅的浪，沅婉袅娜地走下小桥。

&ldo;夫人，奴婢有一事想不明。&rdo;

&ldo;哦？&rdo;她目光视远，看向灯火隐晦的河岸。

&ldo;七殿下为王后所生，也就是嫡子，应是名正言顺的储君，可为何？&rdo;果儿偷瞥了一眼主子，压低嗓音问道，&ldo;为何王上却要咱们破坏七殿下的大计呢。&rdo;

沅婉睨了一眼心腹，花面掩住了她的表情：&ldo;七殿下的亲母并不是王后娘娘。&rdo;

&ldo;哎？&rdo;

&ldo;王后嫁于当时的储君也就是当今王上五年无所出，眼见同样出身门阀的华妃和德妃分别诞下王子。王后这才把陪嫁的女嫱送给了王上，而后女嫱不负众望地生下了七王子，并送给了王后抚养。&rdo;

&ldo;那，那位女嫱呢？&rdo;果儿好奇再问。

沅婉好笑地看着她，轻哼一声：&ldo;你说呢？&rdo;

果儿倒吸一口气，惭愧地羞红了脸。是啊，还用说么，问这种问题，是她太傻了。&ldo;怪不得啊。&rdo;她自言自语道。

&ldo;嗯？&rdo;沅婉在人群中找寻着那三人的身影。

&ldo;怪不得王上不待见这位殿下，命咱们阻挠秋家与梁国柳氏的结亲，原来如此啊。&rdo;是嫌他亲母的身份太卑贱了，才故意使绊子的吧，果儿暗想。

沅婉高深莫测地看了她一眼，也没出声，任由她乱想。

是啊，帝王心又岂是一个小丫头能参透的呢。王上的身子虽然不好了，可他一日不退位一日便是青国的天。七殿下频频接触他国，在王的眼中便是藐视王威、逼他让位的暗示。有哪一个王不渴望长生不老，不渴望被臣民永世膜拜，更何况是她雄心勃勃、心系天下的主上？七殿下错不在出身，而在心思。

&ldo;夫人您看！&rdo;果儿指着阑珊灯火处，兴奋地举臂，&ldo;他们在那儿！&rdo;

在那儿啊，她的木偶。沅婉缓缓拢起五指，好似牵引着细细的线，今夜缘谁改变？

……

变了，柳大哥变了。

石桥下，银紫色的翎披当风扬起，几乎与明亮的夜色融为一体。凰歌花面下没有一丝表情，清澈的眸子将三人三影倒映。

再不像半年前策马奔腾的肆意猖狷，柳寻鹤多了几分内敛的气质和无奈的表情。他弯下腰亲昵地扶起一抹纤弱，又搂过一剪娇躯。左拥右抱好不自在。幸亏她大姐及时发现自己寄错了情，不然又将怎样伤心。

黑暗的河流上点映着朵朵莲灯，半掩花面的少女们放了灯虔诚地许愿。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那三人定定地看着河面两朵金粉莲花灯，一朵打着圈烛火忽明忽灭，而另一朵不时撞击着前面的灯，摇曳的孜然快意。未到水中央，遥遥如坠的前盏就消失了踪影。柳寻鹤右边的酴醾花面美人微垂首，好似很失意。柳寻鹤丢下左侧的月季花面佳人，径直俯身耳语，揽着&ldo;酴醾&rdo;缓缓向桥下走来。

月下身侧是一个卖灯的摊位，一个老者满面喜气地扎着莲灯，招呼着过往的行人。

&ldo;露儿你别伤心，再买一盏便是。&rdo;

月下偏过身，静静地看着摊前相偎的一男一女。这&ldo;酴醾&rdo;是秋晨露，那……清眸淡瞟向二人身后，那&ldo;月季&rdo;就是汤淼淼了。她向右慢移，终于看清了那位只能屈于人后的妹妹。果然不像师姐说的姐妹深情，这妹妹尴尬地站在阴影里，双拳握得紧紧。也是，这岸堤有些窄，两人并行尚且不够，又怎能再插一脚呢。

&ldo;妹妹，你也来选一盏吧。&rdo;酴醾美人向后招了招手，亲热地拉起&ldo;月季&rdo;，而柳寻鹤笑着退后，让姐妹俩并肩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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