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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所以,&rdo;她声音似乎是波澜不惊,秦子忱却从里面听出了绝望:&ldo;到底有多少人参与了这件事?那个叫冉焰的女子身边,到底有多少人是被安排在她身边的?&rdo;
&ldo;流辉,&rdo;轩华改不过口来,痛苦道:&ldo;以人练脉之术流传至今,所受益者早就不是五大门派,这大半修真界,有几人与此事没有关系?若镇压不住这上千年积累的怨气,修真界就完了。&rdo;
&ldo;所以,到底有多少人,杀了冉焰?!&rdo;苏清漪猛地抬头,轩华有些诧异,看着苏清漪道:&ldo;流辉道友对冉焰为何如此关心?&rdo;
&ldo;你们杀了一世又一世的人,是阿七,&rdo;苏清漪垂下眼眸,安抚着自己暴动的内心,扯了个理由道:&ldo;而另一个无辜者呢?我知道了阿七活成怎样,我想知道这另一个无辜者活成什么样。轩华老祖,所有的罪孽只有赎清才不至于走到最糟糕的境地,你们做的孽,若你们不还,我帮你们还。&rdo;
轩华不说话,他呆呆看着苏清漪,好久后,转过头去,慢慢道:&ldo;冉焰一事,我并没有参与太多。那位不断献祭的转世者的最后一世,是一个叫元寒的男子,他一路修炼至元婴,死前与我颇为交好。他死后,我突然就厌倦了,于是突破大乘,步入渡劫。&rdo;
&ldo;我早已后悔当年,若当年未曾要这条灵脉,或许天剑宗早已没落,但不至于走到今日,带着整个修真界一起倾覆。天命从来不该去强求,这世上万物因果,早已是冥冥注定,该是你的自然回来,不是你的强求不得。所以……在他们和我说,要将这个叫冉焰的孩子,培养成最完美的祭品时,我并没有参与此事。我唯一知道的一件事……便是这个孩子,是她父母亲手送给元真子的。&rdo;
&ldo;什么……意思?&rdo;
苏清漪不可思议抬头,秦子忱一把握住她的手。
温暖从苏清漪的手上一路传了上来,苏清漪缓过神来,转头看向秦子忱。
他静静看着她,目光安定、从容,虽然什么都没说,却让苏清漪突然明白,面前这男人将入山一般,始终位于她身后,沉默而可靠的,供她依靠,陪伴。
轩华低头斟茶,声音中全是叹息:&ldo;她父母乃星云门下所庇护的元婴修士,用它向元真子换取他们家日后随意出入星云门后山灵池的机会。&rdo;
&ldo;就为了能去一个门派后山灵池每日泡一泡,她的父母,就不顾她生死,放弃她了?&rdo;苏清漪声音里带了嘲讽,沙哑道:&ldo;那她的族人呢?而且,后来长大,她的师兄弟妹,她的亲朋好友,养育这么几十年,难道不会有感情吗?真的到了献祭那一刻,他们难道不会舍不得吗?!&rdo;
说到最后,苏清漪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轩华似乎了然了什么,他垂着眼眸,看着茶碗中的绿汤,似是认命一般,慢慢道:&ldo;我曾去见过她一面,在她六岁的时候。她很可爱,也很懂事,那时候她正在院子里和她师兄沉竹、师父元真子、还有师妹冉姝、弟弟冉墨一行人玩捉迷藏,远远看着,会忍不住觉得,这真是世上最幸福的孩子。&rdo;
&ldo;那时候我问她的舅父江晨,长大之后,要是舍不得怎么办?&rdo;
&ldo;江晨同我说,普通人一辈子,不过几十年。让她好好过上几十年,已经很好了。她活着的时候会幸福美满,死去的时候,会什么都不知道就死去,这也是种幸福。&rdo;
&ldo;幸福……&rdo;苏清漪呢喃出声,片刻后,忍不住大笑出声来:&ldo;这算哪门子幸福?!从小就被自己亲人谋划着送上断头台,这是什么幸福?!轩华,你们这些人难道没有感情,难道不会觉得自己所作所为,丧心病狂吗?!&rdo;
轩华没有说话,他面上不动声色,接着道:&ldo;我无法面对这样的人世,时间越长,接触越多,便会越发觉得自己所作所为,太过荒唐。于是我从那以后,未再出过天剑宗。之后有一日,元真子来找我,他求我,救救冉焰……&rdo;
他没再说下去,苏清漪渐渐等着,她想着元真子来求轩华的模样,想着苏清莲说元真子被人制服眼睁睁看着她被大家送上祭坛去死,想着元真子最后自尽的场景,她眼中慢慢一片猩红。
&ldo;后来呢?&rdo;见轩华久久不语,她剑宫之中无道嗡鸣作响。轩华终于开口,苦涩道:&ldo;他跪了一夜,而我……拒绝了他。&rdo;
话刚出口,无道瞬间出现在苏清漪手中,破空而去。剑气将整个屋中器物掀翻,大乘期修士威压暴怒而开,秦子忱猛地变了脸色,大喊出声:&ldo;清漪!&rdo;
轩华坐在榻上,一动不动,无道堪堪停在他身前,剑气破开他颈间白皙的皮肤,鲜血流下来,苏清漪颤抖着手,艰难出声:&ldo;为什么不救她……&rdo;
为什么不救她?为什么所有人,都放弃了她?
既然愧疚,既然后悔,为什么在看上去最恶毒的元真子都跪下来求他时,却选择了拒绝?
轩华苍白着脸,仿佛陷入一个无尽的噩梦之中。他颤颤抬头,看着苏清漪,张了张口,慢慢道:&ldo;对不起……&rdo;
苏清漪没有说话,剑尖指着他,他似乎也不打算反抗,瞧着苏清漪,颤抖着声道:&ldo;你杀了我吧……如果这能平息你们的怨怒,你杀了我……放过无辜的人……&rdo;
&ldo;清漪,&rdo;秦子忱终于看不下去,走上前来,握住了她的剑,将她抱在怀里,温和道:&ldo;放下剑,清漪。&rdo;
听着秦子忱的话,看着轩华的眼睛,苏清漪慢慢平静下来。
她突然觉得特别累,拿惯了的无道,在她手中格外沉重。她慢慢放下剑来,低垂下眉眼。
&ldo;冉焰献祭那天夜晚,有多少人参与了此事?&rdo;
&ldo;我……并不知道。&rdo;轩华艰难出声:&ldo;所有我知道的,我都说了。当时拒绝元真子后,我就闭了死关,等我闭关出来,冉焰已死,元真子也仙逝离开。我知道的并不比旁人多。&rdo;
&ldo;那冉焰的事情,她的师兄这些人知道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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