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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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第1页）

&ldo;去看过了……真不知道该说什么，第一次看见师兄那样难过。&rdo;白璎微微苦笑，摇了摇头，&ldo;留下真岚陪着他，两个大男人之间说话总比我自在些。&rdo;

&ldo;真岚?&rdo;听到这个名字，如意夫人脱口低低惊呼‐‐空桑人的皇太子?他也来到了桃源郡?是为了被留住不能脱身的妻子而来么?

然而，说完了这些，白璎却没有放弃方才的问题，继续追问：&ldo;夫人，你刚才说苏诺长大了?‐‐怎么回事?如果方便的话、可以略微解释么?&rdo;

&ldo;这……&rdo;如意夫人沉吟，许久只是道，&ldo;也好，其实这也是我一直担心的。我觉得很奇怪，苏摩少爷这一次回来，似乎很多地方都不一样了。他居然说苏诺是被空桑贵族害死的……&rdo;

&ldo;为什么?难道苏诺不是这样死的?&rdo;白璎诧然问。

&ldo;因为苏诺少爷根本没有活过!&rdo;如意夫人握紧了手，身子忽然一颤，仿佛感觉到了什么莫名的恐惧，&ldo;白璎郡主，你不知道当年苏摩少爷刚生下来的时候有多么古怪‐‐他一生下来、背后就有一块巨大的黑斑，而且胸腹部有巨大的肿块，看上去非常可怕。所以在东市里关了四十几年，受尽凌辱苦楚，一直没有买主买他。&rdo;

&ldo;四十几年……&rdo;白璎喃喃重复，想象着鲛人婴儿被关在笼子里叫卖的情形，陡然身子也是一震。在伽蓝白塔顶上，第一次看到被牵上来玩傀儡戏的鲛人少年，她就猜测什么样的过往、才会让这个孩子有那般漠然的表情。然而，却是第一次得知他的身世。

原来，虽然百年前有惊天动地的往事，少年的他们却从未真正了解彼此。

&ldo;那时候我照顾着东市里那些待售的鲛人孩子，待他们如自己的孩子，最后却只能看着他们一个个被买走‐‐你也知道，你们空桑贵族有的就是喜欢孩子。&rdo;如意夫人淡淡回顾着往事，用波澜不惊的语调，然而那样的陈述、却让身为空桑人的白璎羞愧难当，&ldo;可是苏摩少爷被关了四十几年，始终不能离开那个笼子。鲛人孩子的眼泪细小，做碎珠子也不值几个钱，如果不是货主看到他有一张惊为天人的脸，早就挖出他的眼睛做了凝碧珠了!&rdo;

&ldo;后来货主找了个大夫来，想治好苏摩少爷奇怪的病。那个大夫看了说，背后的黑斑是消不掉了，除非将整个后背的皮剥下来;但是胸腹中巨大的肿块，或许可以剖出来。&rdo;如意夫人看到白璎诧异的眼神，微微一笑，抬手做了一个&ldo;切开&rdo;的姿式，&ldo;货主同意冒险一试，于是大夫就拿刀子破开了苏摩少爷的胸腹，结果‐‐&rdo;

说到这里，如意夫人身子依然不自禁地一颤，声音低了下去。

&ldo;如何?&rdo;虽然知道苏摩如今还活着，白璎依然忍不住问。

&ldo;结果……从苏摩少爷的胸腹腔中，拿出了一团血肉模糊的大瘤子。&rdo;如意夫人打了个寒颤，继续，&ldo;诡异的是、那个瘤子居然是个刚成形婴儿的形状!有手有脚，还有眼睛和嘴巴，活生生的一个孩子形状……&rdo;

&ldo;什么?&rdo;白璎诧然，手指一震，随后吐了一口气，悄声问，&ldo;那就是苏诺?&rdo;

&ldo;嗯。&rdo;如意夫人微微点头，&ldo;大夫说，大约是苏摩少爷在母胎里的时候，还有一个孪生的兄弟‐‐但是母胎养分不够，一对孪生兄弟开始争夺，最后苏摩少爷活了下来。而另外一个、就被获胜者吞到了身体里，一起生了下来。&rdo;

&ldo;瘤子被取出来后，苏摩少爷的身体恢复成普通孩子那样。但是他死死不肯将那个胎儿扔掉，居然留下来当作了唯一的玩具‐‐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保存，那个胎儿居然没有腐烂。&rdo;如意夫人叹息着，说出了最后一句话，&ldo;苏摩少爷给那个东西取了个名字，就叫苏诺，还叫他弟弟。&rdo;

听到这样的解释，白璎眼里依然有难掩的震惊。苏诺…是苏摩的孪生兄弟?在母胎里就被他吞噬、然而又从他身体里诞生的兄弟?

那样诡异的孪生……

&ldo;所以我听到苏摩少爷说阿诺是被空桑人害死的时候，很惊讶……难道少爷他的记忆都开始混乱了么?&rdo;如意夫人有些疑惑地喃喃，脸色沉重，&ldo;百年了，苏摩少爷从中州回来后变得好强，但是，整个人也很多地方都不对劲了……最怪的就是‐‐&rdo;

&ldo;你有没有觉得?你有没有觉得那个偶人…那个偶人是活的?!&rdo;她的声音忽然间尖利起来，吓了白璎一跳。如意夫人唰的回身，拉着白璎的袖子急急问。然而常人如何能拉住冥灵，她的手落了空，却继续追问，脸色青白：&ldo;阿诺活了……阿诺活了!&rdo;

白璎目光也是一变，低头：&ldo;是的，那个偶人…那个偶人，有自己的意志力。&rdo;

‐‐如何能忘记、昨夜的暗室里乍一见面，那个偶人就是如何对自己痛下杀手，几乎是带着置于死地而后快的痛恨。而那样的动作，完全不是出自于傀儡师本人操控。

&ldo;你…你也觉得是?&rdo;听到对方的回答，如意夫人的脸色更加苍白，手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却用更加颤抖的声音道，&ldo;那个阿诺…那个阿诺!你不知道，他长大了!我记得它刚取出来的时候，不过是一尺多高‐‐如今、如今居然长高了一倍!他、他会长大!&rdo;

白璎猛然一惊，倒抽一口冷气。

&ldo;那已不再仅仅是&lso;裂&rso;，而已经成为了&lso;镜&rso;!&rdo;

‐‐那样的断语，又浮上她心头。她脸色也是唰的苍白。真岚……是一眼救看出来的。

已经……已经没救了，再也无法将影象和真身割裂开来了。

&ldo;怎么会这样?…他怎么会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rdo;喃喃自语般，白衣女子仿佛有些苦痛地抬起手来，按住了眉心‐‐那里，最初作为太子妃标记的十字星红痕早已消失，然而最初的种种却仿佛蛊毒深刻入骨，烙印般存在。

&ldo;所以说……&rdo;如意夫人看着白璎，忽然间就跪倒在她脚下，低声哀求，&ldo;白璎郡主，请你一定要救少主!求你一定要救救苏摩少爷!不然他就完了!&rdo;

&ldo;啊?&rdo;白璎有些诧异地看着鲛人美女，忽然间有些感慨地微笑起来，对着如意夫人俯下身去，将她拉起：&ldo;托错人了吧……他如今那么厉害，我哪里有这样的本事‐‐夫人，谁都救不了谁的。&rdo;

喃喃说着，仿佛听到了什么异响，她抬起头来看向北方天空。

黑色的夜幕下，忽然有几点璀璨的流星向着这边滑落。

&ldo;终于来了啊。&rdo;白璎有些舒了口气，认出了那是骑着天马赶来的蓝夏和红鸢，以及大批的冥灵战士‐‐真岚出来接自己回去，却一日毫无消息，无色城里诸王只怕也担心坏了吧?她不再去回答如意夫人的请求，心静如水地仰望着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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