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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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梳理（第1页）

但他却宁可继续奴隶的生涯也不愿意接受刘盈的施舍，因为他的兄弟姐妹，他的小家庭都在这里，如果只是一个人逃出生天，那自责感反而更能把一个人压垮。甚至于刘盈都没办法去解救他的家庭，因为他的家庭成员未必需要解救。

草原上的规矩是杀死或奴役敌对部落的男性，但是敌对部落的女性是可以依附于丈夫的存在而改善自己的处境的，这是从夫法，老汉的妻子和姐妹甚至不一定是奴隶，虽然女性整体地位还是要低于男性平民，但是草原上的部族是可以接纳女性作为无害的成员存在的，至于他们的孩子，更是会因为新的丈夫得到新的名字，并接受强盗继父作为自己家人的抚养。

成吉思汗铁木真的母亲诃额仑就是被也速该抢亲而来，却在丈夫死去之后尽心竭力的照看着他们的孩子。铁木真的首任妻子孛儿帖则更为典型，被蔑儿乞人抢走之后，赤勒格尔并没有用什么特别不同的态度对待她，甚至于被铁木真抢回之后，孛儿帖也是一如既往地顺从。草原上的女性其实在经济上已然相当独立，然而由于政权组织上的劣势，很难保证政治上的独立性。刘盈自然也不可能在草原上推广什么忠贞的文化，如果不能信任，或至少部分信任劫掠来的女人，那最好的解决方案就是在满足了欲望之后杀掉。故而联合国种族灭绝公约之中，强制灌输文化也属于种族灭绝的罪状之一。

在汉地，尤其是宋后的山贼组织中，一般不存在女性组成的后勤力量，至少显示出成组织土匪中男女比例的极不平衡。这其实并不完全是军事上快速转移的需要，而是文化重新塑造了人们的选择。长期滞留在匪寨中的女性体现出了高度的不可信造成了逆淘汰。除了高级匪首有能力依靠多余的劳动力指挥权去掌握那么一两个压寨夫人以外，底层土匪所共享或是独自享有的女人是几乎不存在的。

甚至于在山寨遇到危机之时，压寨夫人也会因为众人的嫉妒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被第一个拉出来祭旗，而底层土匪若是想要获得家庭的安宁，也得脱离山寨转化为半秩序下的在家土匪。因为抢来的女人在文化上先天性地趋向于统治政权的秩序。

让一个人确切了解到来自自己希望的家庭的背叛实在太过残忍，刘盈原本的奴隶解放计划改为了在次日的大会上宣布招募小部族整体作为募兵开发南方，暂且先起个头，然后走一步看一步吧。

“我不打算欺骗你们，南边的日子或许比草原上好过，不然我们汉人不会喜欢住在长城那边。若是北边的日子好过，没有冬天深到可以把人埋到腰际的大雪，夏天聚集成团，直径数米的蚊群。一日又一日的放牧牛羊，可是在不时的旱灾病害之下总也见不到畜群的增长，那在汉军的优势军力之下，汉匈之间的和平很难期待。留在这里的大家，总不至于相信汉军打不赢匈奴。

可是打赢了又怎么样呢？汉人在草原上待不住，汉帝的威仪若是不依仗军威也无法在草原上宣扬。我在此允诺和平，因为我的民众压根没兴趣来大漠上吃沙子喝马尿。但也仅限于此，汉人不可轻侮，汉人善于种植粮食，可也不会被轻易掠夺。故而对于挑起战争的冒顿，我选择了让汉军在沙漠之上，在绿洲之间，在草原深处作战，将他远远驱逐，可惜啊，没有找到机会取下他的头颅祭奠先祖。而今，我在草原上招募战士，并非是汉军不够勇武健壮，而是敌人重又变成了人力不可抗衡的老天。

新的战场在更南边，那里没有严寒与暴雪，可是湿热的雨林也足以让一个人的头颅与四肢缓缓烂掉。土着们没什么战斗力，然而看上去可以踏足的土地，却可能瞬间化为沼泽将人吞噬。那里有数不清的各种虫子，带来大量奇怪的病症，其实绝大多数也能被医者疗愈，可是你却很难在足够近处找到有能力的医生。”

见微知着是一种很稀有的能力，刘盈看得出小部族将来迟早面临的悲剧，但是至少当下不少人还以为自己把妹妹侄女姑母嫁给了某位大王就可以求得荫庇呢。刘盈只能说服自己做得已经足够多足够好了，回头去安排了下那位汉国妇人，其实让这位妇人不见到鄙夷的眼神甚至都用不着张良发话，随便一个手下的小官就能做到。孩子的丈夫死了，夫家靠不住，只能回来托庇于娘家，这样的话由女子亲自说和县令带着上峰的命令宣布下来就完全是两码事。

张良只是想让他看一看平民复杂的生活与苦恼罢了，机械降神总不能解决一切问题，顺便让他觉得自己还在做着有意义的工作。

打理了一番草原，刘盈起驾回京，长乐未央两宫刚刚修建完毕不久，洛阳更大更先进的宫室已经在等着刘盈入驻了。回程的路上，刘盈特意与众人微服访乡，多拖了不少时日。看着边地的百姓将穿着红衣的新嫁妇迎入家中，亦或是路上，送灵的队伍撒着黄表纸一路接受着避让。乡间的大事左不过这两件，至于收皇粮的皂隶，那还得秋收后才会扰乱乡里呢。

学生们的调查报告批的刘盈头疼，只要不是太大的贪腐，或是逼死人命的大案，他一般是不会轻易动手去管的。在封建社会搞运动性治理，扰民与基层的软对抗只会把事情搞得更糟。大部分的问题是几千年来都没法解决的，少部分如淫祀邪教，农事不兴，刘盈也只能记下来回去找曹参安排人手，优质的封建官僚其实也挺难得的。刘盈已经尽力普及教育，从主要控制区的学校培训选拔人才，并对全国吏员进行考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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