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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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坐观夜斗（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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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先华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见到董天霸肩膀一抖，便知他要攻过来。陈先华急叫道：“你干什么？”他此时蹲在地上拉肚子，正当关键时刻，鞭炮齐鸣，稀里哗啦，给董天霸会举棍袭击，心神惊惧，精神无法集中，拉了一半便戛然而止，眼看情势危急，避无可避，只得双手交叉，迎挡木棍，以保护头颅。他用的是弃车保帅的计策。

会下象棋的人都知道弃车保帅这条计策，对弈双方以先吃掉老帅者为胜。当对方的大队棋子围攻过来，眼看老帅危殆，此时调回大车，给对方吃掉，以保住老帅。待缓过这口气，再排兵布阵。

陈先华举双手格挡对方的木棍，双手极有可能被打断，但只要头颅不受损伤，就死不了。当此之际，自是保命要紧。

只听咔嚓一响，木棍从中断为两截，一截掉在地下，一截拿在董天霸的手里。陈先华手腕口只被磕出几条血痕来，却没被打断，只见那木棍原是根又干又老的枯枝。幸得如此，两手才得保住，不禁暗自庆幸。

董天霸拿着半截枯枝在手，瞧了一眼，顺势扔出，当作一件极大暗器掷向陈先华。

陈先华这回有所防备，不等木棍近身，使个青蛙捕禅式，向前跃出，木棍自身后扫过，飞落远处。陈先华叫道：“急什么？等老子栓好裤带，正儿八经地和你一较高下。这么蹲着爬着，大失老爷的风范。”

董天霸道：“好说！”这时，肠胃不再作怪，各人都站起身来，栓好裤带。陈先华和董天霸站到中间平地上，黄志龙、陈歪嘴围在旁边，铁头三自茅屋内找来火源，寻此枯枝，烧起了大火，照得明晃晃地。

董天霸和陈先华相对而立，董天霸抱拳道：“陈氏六合拳法誉满冀州，在下早有耳闻，一直存着讨教之心，却未尝如愿。今日奉教，以尝素昔所愿，足慰平生。只盼你不要让我失望才好。”

他这话褒中带贬，誉中含刺。当时，河北陈家沟的陈氏六合拳乃武林中的成名拳法，传习者极众，可谓遍布南北，武林中人就算没见识过的，也都听过这套拳名。本该是享誉武林的神拳，他却自动缩小范围，称其只限定在冀州一带。言下之意是说，你六合拳法虽然有名，却也打不出冀州的范畴，在冀州或许是人人交口称赞的金宝，但要是出了冀州，那便沦为凡俗，一文不值。而末尾那句话的嘲弄之意更加明显。换言之，则是说你既姓陈，又习练陈氏六合拳。陈氏六合拳大大有名，但不知你学得多少真实本领。

在唐代，尚武之风较为浓郁，武师众多，门派林立，各门派间竞争相当激烈。每个门派要想存活发展，必须得使本门武学能够在武林中大放异彩，风头盖过其他门派。才能招徕更多的门徒，昌大门户，一个门派有独占鳌头的想法，其他门派自然也想独霸武林。致使矛盾丛生，近百年来，各门派之间或明争、或暗斗已不下千余场，因门户之见而流亡的武林人物已达好几百人。

董天霸受此风气沾染较重，学得武功之后，却很难出名，一直想在武林上争得一席之地。他心中却另有打算：“今日打败陈氏六合拳的传人，或许就此得罪了六合拳门，惹下的祸事当真不小，但我从此以后也就大大出名。要想扬威武林，就得挑这种名门大派下手。”

陈先华道：“陈氏六合拳早已名满江湖，你来锦上添花，它的名声不会更响。相反，你就算极力诽谤，陈氏六合拳的名气也不会因此折堕半分。我和你纯熟私人讨教，胜败只属于个人，与六合拳门无涉。如果我败于你手，只怪我学艺不精，没学到祖传拳法的神髓。而你也仅是打败我一人，不代表你的功夫已高过了六合拳。”

陈先华、铁头三和陈歪嘴都是冀州陈家沟陈氏一族的族人。三人却都并非正宗嫡传子系，而是庶出的旁支。在陈家沟，是被边缘化的人物，六合拳确是学过，却没有得到正宗六合拳的精髓。三人心知武功已无跃升之望，便借南下办事之故，出离陈家沟祖宅，来江湖上闲耍，不期竟会遇上董天霸和黄志龙这两个衰仔。陈先华也先说明，自己并不能代表陈氏六合拳，纵然被董天霸打败，也是自己不敌董天霸，而非陈氏六合拳不敌董天霸的功夫。

董天霸一听对方没打就已生怯意，料定此战必胜无疑，大为得意，不禁呵呵大笑道：“你我都是大老粗，都不擅长咬文嚼字，何苦要在短板领域出洋相？个人私斗就个人私斗，不必再争论了，还是手底下见真章，看招！”

‘招’字一出口，董天霸抢先攻出，只见他身形一晃，五指几张，一招海底捞月，自小向上反击而去。这一招的精妙之处在于出其不意，防不胜防。他张开五指，拳不似拳，爪不似爪，而恰恰又可拳可爪。对方若当作拳招来拆解，他便换成鹰爪之类的功夫，抓拿对方要害。若对手当他是鹰爪功，他就换成拳法，出其不意，抢先进招。

陈先华暗暗吃惊，此人的功夫变化莫测，这出手的第一招，当如何拆解，就令人大费脑力。难怪他口气那么猖狂，确实有猖狂的本钱。陈先华霎那间想起一招‘六畜护主’，这招六畜护主，乃是六合拳中的高招，一拳同时击打对手六个方位。

董天霸只见拳影纵横，左上左中左下、右上右中右下六个部位都笼罩在陈先华的拳影里。此招一出，不仅将海底捞月破解得干干净净，随之而来反击之势却大大胜过海底捞月。

董天霸只觉额头一亮，惊出一头冷汗。暗暗心折：“陈氏六合拳望重武林，果然有点门道，并不是靠无脑点赞得来的。我先前尚有轻敌之念，只怕是草率了。”

董天霸精神一紧，再不敢存有半点轻敌之想，使一招灵蛇出洞，避开陈先华的拳路，直挠陈先华的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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