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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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第1页）

烟头闪烁着橙红色的火光。&ldo;我依然很感激你。我真不该让你卷进那件事。&rdo;

&ldo;没关系，&rdo;他说，&ldo;我是心甘情愿的。我本来可以拒绝的。&rdo;他奇怪自己为什么不害怕。一个关于博物馆的怪梦就能让他心惊肉跳，可是，面对一具会走路的僵尸，他却丝毫没有恐惧的感觉。

&ldo;是的，你本来可以拒绝的。&rdo;她说，&ldo;你这个大傻瓜。&rdo;烟雾环绕着她的脸庞，在黯淡的光影下，她显得非常漂亮。&ldo;你想知道我和罗比的事？&rdo;

&ldo;我想是吧。&rdo;

她把香烟在烟灰缸里按熄。&ldo;你关在牢里，&rdo;她说，&ldo;而我需要一个可以聊天的人，需要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我需要你时，你不在。那时候，我心里非常不好受。&rdo;

&ldo;我很抱歉。&rdo;影子意识到她的声音有些不太对劲，他想搞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ldo;我知道。我们两个一开始约在一起喝咖啡，谈论你出狱之后我们会做些什么，再看到你会多么好。你知道，他真的很喜欢你。他打算等你出来后就把你原来的工作还给你。&rdo;

&ldo;没错。&rdo;

&ldo;后来奥黛丽去探望她姐姐，离开一周。这个，呃，发生在你离开一年，不，十三个月之后。&rdo;她的声音里没有任何感情，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平平淡淡，就好像一个一个小卵石落下来，无声无息地落进无底的深渊。&ldo;罗比来看我，然后我们都喝醉了。我们在卧室的地板上做爱。很棒，真的感觉好极了。&rdo;

&ldo;这部分我就用不着听了。&rdo;

&ldo;什么？哦，我很抱歉。死了之后，你很难对事物做出选择、筛选。你知道，生前发生的事就像一张照片，什么都无所谓了。&rdo;

&ldo;对我来说有所谓。&rdo;

劳拉又点上一枝烟。动作流畅自若，一点都不僵硬。有一阵子，影子怀疑她是否真的死了。也许这一切不过是个精心布置的恶作剧。&ldo;是的，&rdo;她继续说下去，&ldo;我理解。我们两个开始私通‐‐当然，我们并不用这个词来称呼我们之间的关系‐‐在接下来的两年里一直保持这种关系。&rdo;

&ldo;你准备离开我、和他一起吗？&rdo;

&ldo;我为什么要那么做？你是我最亲爱的大熊，是我的狗狗，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等待了三年，等你回来和我团聚。我爱你。&rdo;

他控制住自己脱口说出&ldo;我爱你&rdo;的冲动。他不会再说出那三个字了，永远不会了。&ldo;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rdo;

&ldo;我死的那天？&rdo;

&ldo;对。&rdo;

&ldo;罗比和我出去商量给你开欢迎晚会的事。生活马上就要好起来了。我告诉他，我和他之间的关系结束了。既然你回来了，这种关系应当结束。&rdo;

&ldo;唔，谢谢你，宝贝。&rdo;

&ldo;没什么，亲爱的。&rdo;一抹幽灵般的微笑浮现在她脸上。&ldo;当时，我们的感情都很冲动，都很愚蠢。我喝醉了，他没醉。所以他开车。送我回家的路上，我宣布说我要给他来一个告别纪念，最后一次和他做爱。然后我就解开了他的裤子拉链。&rdo;

&ldo;大错误。&rdo;

&ldo;我知道。我的肩膀碰到了变速杆，罗比想把我推开重新挂挡，我们的车偏离了车道，然后就是砰的一声巨响。我还记得，整个世界都旋转起来，我想，&lso;我就要死了&rso;。当时我很冷静。我都记得。我一点也不害怕。然后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rdo;

有一股烧焦塑料的味道。影子突然意识到是香烟已经烧到过滤嘴了。但劳拉显然还没有注意到。

&ldo;你来这里做什么，劳拉？&rdo;

&ldo;一个妻子就不能来看看她的丈夫吗？&rdo;

&ldo;你已经死了。今天下午我还参加了你的葬礼。&rdo;

&ldo;你说得对。&rdo;她停止说话，眼神恍惚起来。影子站起来，走到她身边，从她手指间取下正在闷烧的烟头，丢到窗外。

&ldo;怎么了？&rdo;

她的眼睛搜寻着他的目光。&ldo;我现在对生命的了解并不比我活着的时候更多。虽然很多事情生前我不知道，而现在都知道了，但我却无法用语言表达出来。&rdo;

&ldo;通常情况下，人们死了之后都待在坟墓里。&rdo;影子说。

&ldo;是吗？真的都待在坟墓里？过去我也这么想，但现在却不敢肯定了。也许吧。&rdo;她从床上爬起来，走到窗户旁。旅馆广告牌的灯光映射下，她的脸和过去一样美丽动人。那是他为之进监狱的女人的脸。

胸腔里的心脏一阵剧痛，仿佛有只看不见的手正握紧、挤压。&ldo;劳拉……？&rdo;

她没有看他。&ldo;你让自己卷进了某些非常可怕的事情里，影子。如果没有人守护你，你准会倒霉的。我会守护你。还有，谢谢你送我的礼物。&rdo;

&ldo;什么礼物？&rdo;

她把手伸进上衣口袋，掏出今天早些时候他投进墓穴里的那枚金币。金币上面还沾着黑色的墓土。&ldo;我会用项链把它串起来。你对我真的太好了。&rdo;

&ldo;不必客气。&rdo;

她转过身看着他，眼睛仿佛在凝视他，又仿佛没有停留在他身上。&ldo;我认为我们的婚姻有不少问题，必须解决。&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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