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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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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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应该做什么？发现处于黑暗环境带来的压抑和恐惧下自身始终没法一口气游太远的莫尼尔心中懊丧，大难不死后他意识到自己远没有在基地时表现出来的那样坚强勇敢，直面死亡的恐怖似乎激发了他身体的保护机制，他变得懦弱了。

也许……我也只是收到某种影响后被异化了的怪物，可能过不了多久我也会像他们一样葬身大海，甚至我死时连身为人类的自我认知都不能被保留。莫尼尔放弃了划水的动作，像刚醒来时那样一动不动，他像一具被海浪击打的塑料假人，沉浸在无边的空寂中。话说，自醒来起他就很少听到声音了，水流的声音和之前他努力划水的声音都显得极其细小、微不可闻，他不愿去想这种听觉的丧失是否也是身体异化的一环。

然而即使他想就这样沉沦下去，现实也没有放过他。一瞬间，过电般的感觉使他再次睁开了双眼。他突然感到身体剧痛难忍，那疼痛的源头应该在腰部附近，他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即将撕裂，但又因为某种奇异的力量再次粘合，如果这时候他能看得清，就能发现自己的腰际皮肤下不断起伏的团块状物体，这些东西甚至蔓延到了后背，在他的血肉间涌动、穿梭，带来一阵阵尖锐又奇异的剧痛，但莫尼尔痛苦不堪但始终无法干脆地昏迷，他在没有着力点的水中翻涌扑腾，像一条快窒息的鱼。

诡异的变异很快耗尽了他本就没有恢复多少的力气，他感觉自己正向着更深更远的水底沉去，似乎要沉到地心……他的眼皮又在打架了，这回闭上眼之后恐怕就再也睁不开了吧？虽然知道这次探测九死一生，但自己最后居然会以怪物的姿态死去，并且死前还一头雾水，什么原因、什么真相都没查清，就这样吧……

唯一庆幸的是，阿亚永远不会知道这一切。

…………

突然，那双蔚蓝的眼睛睁开了，他醒来后的第一件事不是环顾四周，也不是感受自己新长出来的肢体，而是从他衣服的内兜里取出了一颗被他遗忘过的球体。

那颗圆润的球体像以往的每一次他夜间行动时那样散发出了一小圈光亮，在此刻的深海却仿佛太阳般耀眼。这是他曾经的爱人送给他的纪念品，而那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十年间莫尼尔一直将这颗不起眼的晶球带在身上，这次的探索任务当然也是。他看着失而复得的光亮，突然感觉心再次有了实感，他好像依靠着这点光重新活了过来似的。

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也是个贪心的人，居然想以这种姿态继续活下去……仅仅是为了那一点微小的、能够再次见到她的希望。莫尼尔握紧了手中的晶体，那圈柔和的光映照着他脸上的坚定。

然而这颗晶体毕竟不是什么高档货，它的容量也不大，之前吸收的日光在这种极低的消耗速度下也似乎只能维持一周左右，莫尼尔必须立刻行动起来，为了再次见到想见的人，他必须首先获得基地想要的资料，否则以他现在的形态，再加上1105一整艘船仅他一人生还的可疑程度，别说回到家乡了，不被立刻击杀都不错了。

而基地想要的东西在……海下一万米的曾今的安古斯山山脚下的人类聚居地中。他甚至不知道他们要找的是什么，但他还是决定去做这件事，这不仅是为了自己回到家乡的梦想，也是为了那些丧生在这个达成任务过程中的队员，或许甚至……有可能的话，他找到的东西能拯救他们的星球。

在遭遇过那样的超自然力量后，他对星球的命运越发怀疑，为什么海水会上涨？这和那个神秘的未知生物有关系吗？他是否有可能找到解决星球困境的方法呢？

他相信这一切问题之后都会弄清，但现在他需要搞点吃的了。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的两次变异消耗了他全部的体力的原因，又或者是变异时身体的异化也需要消耗能量，他感觉自己现在能吃下一整头鲸鱼！他尝试着动了动腿，然而随之舞动的却是他腰间的绵软肉条，这是他这次变异后长出来的东西，在他腰周围的一圈，甚至背部都有这种新生的条状物。这是从他自己身上延申出来的血肉，他试着抓住它们中的一条，捏了捏，那感觉像是自己的手还是哪里被人捏了一下。

莫尼尔觉得有些恶心，放开了它。这些新长出来的附肢（就先管它们叫附肢吧）上面没有人类的皮肤，它们是纯粹由肉块粘合汇聚而成的，大概有孩子的手腕那么粗，但不是很长，此刻正被水流冲刷这摆动，莫尼尔突然想到曾经在书上看到的一种单细胞生物——草履虫，这种生物通过周身纤毛的摆动在水中运动。

他差点被自己这个不恰当的比喻逗笑，不，好歹我还有手和脚，不需要依靠这些东西也能前行。

有了光源后，他不再畏惧黑暗，开始自如地在水中觅食。很难相信他几个小时前还一副像是活不了了的样子。

触手怪

莫尼尔本身水性不错，他们这些队员也都在基地统一接受过培训，加上身体变异后可以自由地在水里呼吸，新长出来的附肢看似无用，实则也默默承担着自己的任务：帮助身体更好地在水中保持平衡并通过划动排开周身的水流实现更快地移动，莫尼尔称得上高速地在水里穿梭。

这个深度的大海中一片荒芜，感觉游了很久都看不到一只鱼类，毕竟能承受这种水压的鱼类也确实稀少，莫尼尔肚子开始抱怨地叫了起来，这段时间的游动又消耗了他的力气，他急需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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